既是戴庭安親自選定,也隻能由著他。
要不然,給人衝喜這種事,有點身份的人家誰會願意?
周氏擰著眉間愁苦清楚緣由,事情很快敲定。
……
戴家辦事很快,不過兩日便備齊了禮,遣人登門提親。
提親的那風和日暖。
幾樣登門禮擺在院中,媒人明白來意,陳紹夫妻倆險些驚掉下巴。原以為青姈招的隻是鎮國公府的顧藏舟,哪知顧家還沒信兒,靖遠候府卻登門提親來了?那紅綢裹著的禮惹人眼饞,但衝喜的名聲畢竟不吉利,陳紹夫婦猶豫間,青姈推門而出。
她仍是家常打扮,珠釵挽發,春衫清麗。
那雙妙麗眉眼沉靜如水,不見半分波瀾。
她越過陳紹夫婦,親自接了庚帖。
屋裏沒地方坐,隻在破敗鄙陋的院裏擺兩張凳子,請人喝茶。媒人戴庭安傷勢極重,不好拖得太久,一概成婚禮儀皆從簡,當早日抬進門衝喜為宜。
青姈皆答應了,眉間不露悲喜。
這情形與前世何其相似,隻是彼時戴家是長房受攛掇後撮合此事,她嫁得尷尬,這回是戴庭安親自提議,許她安穩,由周氏親自操持。彼時她對聲名冷厲的戴庭安忐忑畏懼,心底抗拒卻不得不順從,這回她是心甘情願尋求庇護,戴庭安亦不似從前陰鷙冷漠。
一切都談得順利,青姈自作主張,陳紹夫婦在旁插不上嘴。
直到戴家提親的人走了,陳紹捏著那張聘禮單子,才如夢初醒。
“這就算是定了?”
“要不然呢?”旁邊白氏掐了他一把,喜滋滋地拿過那禮單,“果真是侯府高門,出手闊綽。瞧瞧裏頭寫的,哪個不是價值千金的貴重之物?隨便挑一樣出去,都夠咱們換個寬敞住處。青姈啊,果真是懂事了,往後在靖遠候府可就有福享了。”
青姈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話。
夫妻倆高興得整個晚上都沒睡著,盤算著該換哪裏的宅子,往後如何重振家門。
誰知等了整日也沒見侯府送來聘禮。
強忍著熬過一夜,次日晌午仍沒動靜,白氏不免著急。見青姈挽著徐嬤嬤要出門,白氏連忙拉住,“明兒就該成婚了,你這是去哪裏?”
“泰和巷。”
“去那裏做什麼?你若想見竇姨媽,我去請過來就是。”白氏陪著笑。
青姈微笑了笑,“不必勞動嫂嫂,我明早從泰和巷出閣即可。那邊畢竟敞亮整齊,竇姨媽拿我當女兒般疼愛,我從她那兒出閣,也能高興些。”
白氏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
既是從泰和巷送嫁……她一把拽住青姈,“聘禮也放那邊了?”
“對啊。”青姈麵露無辜,看著那位驟然變得蒼白的臉色,掰開她攥得死緊的手,“姨媽不放心我孤身嫁入侯府,聘禮全都添到嫁妝裏,她還湊了些,這會兒應該已抬回靖遠侯府去了。”
她得雲淡風輕,白氏那張臉卻幾乎青白交加。
這兩日她時刻盯著青姈,就怕她耍心眼,青姈除了到巷口散心,跟前來探望的馮元娥母女坐了會兒外,也沒跟誰過話。
明明當初得清楚,聘禮要送到這裏,怎麼就改到泰和巷去了?
煮熟的肥美鴨子不翼而飛,白氏當即變了臉。
但她此刻不敢動怒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