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天一百二十五年,朔天王朝,朔龍廟。
約莫五丈長寬的禪房,南麵牆上掛著一個行雲流水的‘禪’字。開著的窗戶邊的塌上坐著一個懷抱著小孩的青衣小男孩。
“放手。”稚嫩的娃音沒有絲毫威脅性,可愛的似新生樹芽的眉毛皺巴巴的,像深埋地下黑寶石般的眼眸有些委屈和無措的看著懷中的嬰兒。
懵懂無知的嬰兒清澈的眼眸就似被大雨清洗過的天空,直直的盯著肉手抓住的東西,時不時用自己微薄的力氣拉一下,看來她非常好奇這是什麼東西,邊拉扯邊嘴裏咿咿呀呀的叫喊。
小男孩緊張的看著被嬰兒攥在手裏的瑩白色玉佩,約莫一寸大小的玉佩雕刻著一株靈氣精致的並蒂蓮,並蒂蓮中心還鑲嵌著一顆極小卻紅的通透的寶石,與嫩白的肉手交相輝映。
? 嬰兒幹淨清澈的眼睛看著抱著自己的小男孩,盯了好一會兒小男孩也沒看她,粉嘟嘟的嘴唇一癟,剛剛還晴空萬裏的眼眸瞬間積蓄起滿滿的淚水,“哇……”被約束在繈褓中的手腳奮力扭動,聲嘶力竭的哭鬧,一顆顆透明的淚珠就似連著肉眼看不見的絲線,整齊有序的順著臉頰沒入大紅色的繈褓裏。
一聲幾乎快響徹雲霄的哭啼驚的小男孩不知所措,將玉佩的事拋至腦後,手忙腳亂的安撫著懷裏的人“你……你別哭啊!”小男孩急的臉都紅了,心裏也是一片委屈,為什麼師父讓他抱這個孩子?
“夫君,蓮心在哭了,我要去看看!”焦急的年輕女聲從禪房外傳來。
小男孩一聽,更是慌張的不行,萬一這孩子娘親以為他打了她的孩子怎麼辦?“你別哭了,我……我把這玉佩給你,別哭了!”眼睛不舍的看著玉佩,這可是娘親給他的!
嬰兒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哭聲漸漸小了下去,最終隻剩下淡淡的抽噎,水靈靈的眼睛被淚水一洗更是惹人憐愛,就像觀音身邊的童子。
小男孩被這麼一看,心裏的不舍奇跡般的消散了不少,左手輕輕拍打這嬰兒的背部,神色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你一定要保管好,這是我娘給我的,以後我會找你,如果你不喜歡了就要還給我。”也不管這些話懷裏的嬰兒能不能聽懂,小男孩依舊嚴肅認真的說著,“我知道你叫戰蓮心,我一定會來找你的,我叫朔塵緣。”
嬰兒看著小男孩對著自己說話,稚氣又可愛的臉龐笑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就像一個喜慶的小老太婆,“嘻嘻嘻……”無憂無慮的笑聲是世上最好的安慰,小男孩心情好了不少,故作深沉的臉龐也掛著一抹似映著春暉的笑容。
鶴發童顏的大師目光遼遠的凝視著禪房的某處,“一個人生,兩路在前;命似長,亦猶短,天命何如,要看何養。”清風從後院的竹林輕撫進禪房,泛黃的紗幔寂靜的隨風擺動。
對麵男子沉聲問道:“大師,我的孩子如此命格怎樣養育,能保我孩子一生無憂?” “遠離家門,覓一好師,隨其所長。”
寂靜已久的女子輕啟紅唇,“大師,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說完明媚的眼眸泛起淚光。手裏撥動的佛珠已經光可鑒人,可想它的時光已不短,“吾之所言者,皆曰矣,餘一切皆在身。”
“多謝大師,那我們夫妻帶著女兒回去了。”“塵緣把王爺的女兒抱出來,願一切安穩隨心。”
禪房外師傅輕喚,小男孩將脖子上的玉佩解下來,戴在看著他嗬嗬直笑的嬰兒脖子上,不放心的再三叮囑,“保管好,我會找你的。”
嬰兒依舊笑嘻嘻的看著他,琉璃的大眼映著認真的小男孩,因為剛剛哭過還泛著紅色的鼻尖就像塗著一點胭脂,可愛的像坐在蓮花裏的孩童。
送走了那對夫婦,小男孩乖巧的站在一旁。
“塵緣。”“在,師父。”“你跟了為師有兩年了吧!”“是的,師父。”
“你十五歲生辰之時便可回宮。”禪房響起疑惑的童音,“師父,可以告訴徒兒為什麼嗎?”
“汝之命是也,我不違,隨時流,汝當知命焉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