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於忍住那些還想往外湧出來的眼淚,我努力讓我能用鎮定的聲音對在一邊冷笑的葉益民說:“你想怎麼樣?”
一邊鎮定地和葉益民說這話,另一邊,我偷偷打開了手機的錄音界麵,點了開始,然後把它放到身後。
葉益民卻依然沉溺在那些得意裏,他很快收起那些冷笑慢悠悠地說:“我早和你說過了,這場交易的主動權在我,不在你。是不是現在猶如萬箭穿心,覺得是你負了王紹東欠了王紹東?很好,那現在就需要你聽我的,不去天健集團總部,哪怕王遠以辭退你作為威逼都不可以去。”
我說:“好,我明白了。”
葉益民站起來,他又用手鬆了鬆他的領帶,然後慢慢地說:“很好,你很聰明,也很配合,不然明天或者後天,你就能從晶報或者南方日報娛樂版看到天健集團的太子爺曾經在澳大利亞毒癮發作的時候的照片,你知道的,他現在爬得那麼高,一旦摔下去,他老子也護不了他的周全,畢竟天健集團的其他股東都不是吃素的,你說對不對。誰會放心把自己的錢放在一個癮君子的手裏,對吧?”
他說完,俯下身,用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然後慢慢地說:“其實吧,看你鄧七七哭得梨花帶雨的感覺真好,有沒有人說你變得越來越漂亮了?可惜了,你非要因為王紹東和我針鋒相對。”
他用在手指上的力氣很大,我的下巴被捏得很痛,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說:“葉總監,你最好放手,不然等下我出去說是我被非禮了,估計大家都不好過。”
葉益民悻悻地放下手,他說:“鄧七七,最好對我客氣一點,雖然我的目的不是對付王紹東,但是哪一天我不高興了,我依然可以讓他身敗名裂。你知道的,我有他一個秘密,一個足以毀掉他現在的風光無限的秘密。”
我也站起來,直視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如果你不能信守承諾,如果你執意要把王紹東的過去公布天下,那麼不好意思,葉總監,你在職期間收受利益的事情,我想天健集團內部監察部門很有興趣知道。”
葉益民再次湊過來,他說:“你說什麼?鄧七七!你這是威脅我嗎?還有你有證據嗎?你有我收受利益的證據嗎?沒有就不要亂說,公司監察部門的同事可沒那麼閑。”
我說:“不好意思,我隻是無意間知道你這點齷齪事。我沒有證據,但是剛才我們所說的一切,我全部錄了下來,一字不差,我想如果你哪天不想遵守約定了把王紹東過去那點事給說出去,我想這個錄音會飛快地到王遠的手裏麵。你說吧,王遠想讓你下來,你還能在這個位置呆得住嗎?”
“就算你的靠山是朱佩,那又怎麼樣?”
我說完這句話,拿起手機從容地開門而去,我料定了葉益民不敢再說什麼,因為就在剛才,雲飛在外麵敲門。
我一打開門,雲飛就對我說:“七七,樓下有客戶找你。”
我對雲飛笑笑說:“謝謝。”
雲飛嘀咕了一下:“一大早的,你們在這裏聊什麼,聊一個大早上的。”
但是他依然是很禮貌地和葉益民打了招呼,他說:“葉總監,早。”
葉益民卻哪裏還有心思回應他的招呼,等到雲飛先往前走,我緊跟在後麵,葉益民大吼說:“鄧七七,你先給我站住。”
可是我偏不。我不可能在和你逞口舌之快。我要先把那份錄音資料備份好。
等我急急忙忙邊走邊把那份錄音上傳到郵箱裏麵點擊了保存,我才從洗手間裏麵走出來,而葉益民就站在門口,他的眼裏充滿著怒火。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按在牆上,他說:“鄧七七,沒想到你現在不僅僅是變漂亮了,而是順帶變得惡毒,變得工於心計,你知道不知道我坐到這個位置來自不易,你居然想輕易毀掉我的事業?”
我忍住手腕在牆上摩擦帶來的劇痛,淡淡地說:“那是你的事情,我怎麼可能知道。當然,你為了坐到這個位置上,確實是付出了很多東西,你首先付出的是你的靈魂。你首先出賣的是你的靈魂。不過,你有靈魂嗎?你見過它長個什麼樣子嗎?”
葉益民更是激動,他說:“你把你的手機給我,趕緊把我們的談話刪掉。”
按在我手腕上的力氣更大,我甚至感到自己的皮肉已經被那些磨砂質地的牆磨出了鮮紅的缺口。可是我怎麼可能就此妥協?
我怎麼可以容忍你毀掉王紹東好不容易再次重建起來的明媚生活?
我怎麼可能冷眼旁觀隔岸觀火看著你把他那些傷痛的往事變成一個再次摧毀他平靜生活的導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