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讀書,屋裏溫度適宜,紋龍紫金爐裏有冰正在散發絲絲涼氣。
我跪下請安,皇帝卻未抬頭。
“皇上,臣妾知錯。”跪了半晌,我咬了咬牙,認了個錯。
“怎麼,腳好利索了?看來朕的藥沒白送。”皇帝的話中帶著譏諷,我細細想起之前皇帝來德福宮對我說的話,福公公給我送藥時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莫非他是早知曉了的?
“臣妾知罪。”
“你何罪之有。”皇帝放下手中的書,語氣淡得聽不出情緒。
“臣妾不該在大殿上出醜,不該欺瞞皇上臣妾的腳受傷並不嚴重這件事。”
“葉璿瑾,你很讓朕失望。”皇帝波瀾不驚的眸子看向我,英俊精致的麵容在燭光下更加絢麗,奪目。
“臣妾知罪。”
“當初朕也曾像你一樣……”他嘴角溢出了一抹苦笑,稍縱即逝,像我一樣?我不懂他說的是哪件事像我,若說是出宮……一個八歲便當了皇帝的人又怎可能會想到出宮,“過來。”
我正想著,卻收到了他的命令,我此時是跪著的,便有些糾結地看向皇帝,據我所知他並不是一個以折磨別人為樂的人。
果不其然,皇帝冷冷開口,“起身,過來。”之中還夾雜著一絲不耐。
我乖乖走過去,在離他不遠處站定。
“寬衣。”皇帝黑褐色的眸子毫無情緒地看著我,嘴裏平靜的話語卻讓我心下一驚。
我硬著頭皮走過去,剛觸及他的衣領,他便用手捉住了我的手腕,冰涼的感覺透過肌膚直達心裏。
“不是朕,是你。”皇帝鬆了我的手,有些好笑地看著我,似乎他並不像外表那樣平靜淡漠,偶爾他也會露出些尋常人的情緒,“瑾常在的聰明才智哪去了?”
我微蹙了眉,站著不動,穩如泰山。
“瑾常在綁了自家宮女,福公公派人帶過來了,要不要見見?”皇帝好整以暇,這樣的場景總有些似曾相識。
皇帝的話頓時讓我驚醒了,原來我要逃出宮的事,皇帝竟是真的知了,那麼他如今便是要救我?
我聽了這話,回了句,“此時不宜。”便再沒後話了。
承祥宮外有些喧嘩,隨後聽到一聲,“太後駕到——”
隨即響起福公公的聲音;“太後娘娘,皇上正在休息……不宜……”
“你倒是敢攔著哀家了。”太後的聲音裏夾雜著怒氣,也不等通報,便不顧禮數地進了屋。
隻見進了屋的太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此時楠木床的紗幔是放下的,卻定依稀能辨得是兩個人影,而我此時正靠在皇帝的肩頭,扭頭看著太後。
“皇上不是說累了嗎?”太後似乎是極不高興的。
“太後莫不是為了朕這些日子沒去請安而來?”皇帝的聲音淡漠疏離,很不近人情。
“倒不是,哀家是為了德福宮的瑾常在而來。”太後忍著怒氣,平靜地說著。
“哦?”皇帝不問也不說,隻用了一個拖長音的“哦”字。
“有人說,瑾常在準備私自離宮,哀家已去德福宮尋了,並未見她。”
“朕知曉了,太後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