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若是你不願，我也不強求，畢竟宮裏倒也有宮中的好處。”
“春喜一定跟著小姐。”春喜緩過神兒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
既然決定了，我便和春喜收拾起東西來，我從床板縫裏取出了先前藏進去的紅綢包和絹紗，春喜見了倒是有些稀奇，一直問我那紅綢包裏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沒有同她說，隻是吩咐她，宴會中途便回來將包裹取上，直接去宮門口躲起來，等我去尋她。
春喜這丫頭該機靈時還是機靈的，把這事交給她我還是放心的。
夜幕降臨，宮中盛開的花朵似乎也到了休息時間，全然沒有了清晨那般的精神。
本以為又是平靜的一夜，卻自屋中聽見華傭拖長音的尖細聲音。
“皇上駕到——”
皇上的禦駕不是應該早早去了永和宮嗎？為何會降臨在這冷清的德福宮？
我出去迎駕，西麵的屋子仍舊沒有半分動靜，隻那微弱的燭光照著一道苗條的身影映在油紙糊的窗上。
“璿瑾給皇上請安。”我下跪，並沒有抬頭，卻覺得一道淩厲的目光朝我射過來，轉瞬似乎又化成了溫柔的利劍。
“朕記得你名喚璿瑾，瑾常在。”依舊是平靜無波的嗓音，低沉悅耳，卻並不動聽，那之中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皇上，雲才人可是在西麵屋子的。”福公公的聲音適時響起，化解了氣氛的尷尬趨勢，我看到一雙龍靴自我麵前走過，便扭過頭，看向西麵的屋子，卻正對上福公公數落的眼神。
福公公，不知幫了我多少回了。
我未得到許可繼續跪在冰涼堅硬的地上，我隻是覺得這樣便可更加心無旁騖地離開皇宮，離開這個並不屬於我一個人的沒有愛的半個夫君。
不遠處，西麵的屋子退出了琳玉和福公公，福公公看我還跪著，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久，雲才人的屋中便有了一陣響動，那裏麵傳出了一個女子的清亮的聲音，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雲才人的聲音。
“我要的是唯一，我愛你，可我忍受不了其他女人，在我們冰翎國一個男人一生隻可娶一個女人，你若因此不高興殺了我便好……”
“你以為朕今日來，是做什麼？”沉默了半晌，皇帝的聲音拔高，低沉中依舊波瀾不驚，我能想到他那平靜的目光似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量。
雲仙不得寵是因為她癡，一生一人，這個普通的願望在這裏卻很難實現，冰翎國的人大多開放，有話直說，從不拐彎抹角，雲仙的性格和膽量我倒是極喜歡的。
“我……”雲仙的聲音不似剛才的咄咄逼人，有了一絲鬆動。
“你大哥今日入了宮，若是你想隨他離開，那便走吧，你的一生一人朕並不曾考慮。”皇帝的聲音寧靜又殘忍。另我沒想到的是，雲仙竟是冰翎國的公主，而一國公主又為何淪落到隻做了一個才人。
“我已經沒有回頭的可能了……”後麵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被門窗隔斷，聽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