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春喜離開永和宮時,卻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寧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婷織,正穩步向永和宮走來。
見了我似是極不情願地請安,未等我說話,便又邁著步子進了永和宮。
“小姐,這人真是討厭。”春喜朝她的背影皺了皺鼻子,而我並不在意這些,我隻是想知道,寧貴妃派婷織來找百椿是為了什麼事情。
回到德福宮,見嫻月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坐在我屋子的門檻上,低垂著頭,手裏似乎抱著什麼。
而彥兮依舊是一副平靜如水的模樣,隻是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什麼。
“這是怎麼了?”我看向彥兮,彥兮的眼睛朝嫻月懷裏瞥了瞥,似乎暗示我,罪魁禍首在嫻月懷裏。
我用手抬起嫻月的頭,那丫頭水汪汪的大眼睛裏蘊滿了淚水。
“小主,都是嫻月的錯。”
我這時才看清她懷裏抱著的東西,是一盆君子蘭,應該是一盆已經快要死了的君子蘭,那頂上的幾簇本開得鮮豔的黃花竟全蔫了,似乎是生命走到了盡頭,而它的葉片竟開始腐爛了。
“那兩盆呢?”
嫻月沒有說話,指了指屋子,我疾步走進房間,那兩盆跟這一盆一樣,從根爛到葉片,隻是一夕之間竟能變成這樣。
我用手撫了黃花,那花竟然結結實實地掛在花莖上,還沒有半點墜落的痕跡。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用力拔了花莖,竟發現了一個令我哭笑不得的事情,這麼長時間我當寶貝似的養著的東西竟是假的,不僅是花,連花莖也是假的,竟全部都是用膠粘上去的。
是誰竟跟我開了這麼大一個玩笑,亦或是誰竟有膽子犯下這等欺君之罪。
我抱起這兩盆花,畢竟是君子蘭,卻被人糟踐了。
我讓春喜和嫻月那倆丫頭去木槿花下挖個坑,我想親自把它們埋了,君子蘭,死也該死得有尊嚴。
當我將它們從盆中拔出的時候,卻不經意間瞥見盆中埋著的一角白色,我抽出那角白色竟發現是一塊絹紗,我當即把它收入懷中,讓春喜和嫻月把那三盆君子蘭埋了,我則獨自進了屋。
關上門,我從懷中掏出那絹紗,絹紗薄如蟬翼,那上麵繡著一輪皎潔圓滿的明月,一座宏偉的府邸,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駕著一輛馬車似是要出行,左上角還繡著兩句話,‘忽聞遠客來,白雪踏歌聲’,本來我不懂其意,後來再仔細看,右下角竟有一朵小小的蓮……
我的手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是父親,竟是父親……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彥兮。
“小主,您關著門是要歇息了嗎?用不用奴婢進來服侍?”
“不用了。”我將絹紗藏好,方才開門出去。
進宮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收到父親的消息,如此這樣,父親必定是安好的,我這一趟進宮便沒有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