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橋頭

坐在橋頭,有一襲白衣勝雪,耀眼的白亮,或是因為在這陰曹地府吧。

也隻有在這種黑色的世界裏,白色才如此少見,如此紮眼。

他就一直坐在那裏,很久很久了。陰兵換了兩茬,他依然還在。偶爾仰麵躺下,或許是醉了,酒葫蘆在一邊躺著。有的亡魂根本不曾理會他,隻是趕自己的路。偶爾可以從他眼中看出一種不屑。

“這種人就是呆子……師父了這種人……”

世總有好奇之人,死了。就成了好事鬼,走到橋頭,停下步伐。瞅瞅瞧瞧。

“這個人在看什麼?”

有鬼回頭,可總是轉不過去。

他總是將他們打發走。

“可能是你死的時候傷著脖子了,別瞅了,趕緊走吧!”

那些亡魂就都不在管他,徑直走了。

最感到好奇的當然是那些鎮守奈何橋的陰兵了。

可是!

自那件事後,所有人都老實了……

那次,大判官和陰帥從人間回來,剛飛過鬼門關想從奈何橋飛過時。突然從空中掉下來,摔了個狗啃泥。剛剛爬起來,不知道看見了什麼。黑無常的臉嚇成了白無常的臉,白無常的臉直接嚇沒了。所有的判官,著急忙慌的想飛回閻羅殿,黑白無常想趕緊回枉死城。剛剛騰空,又掉在了地。幾個地仙跌跌撞撞跑過了奈何橋,才有騰空飛起。

同時,因為超越了自己的極限速度從而……突破了。

有的陰帥,想看看突破後的自己。能不能和他一比。偷偷來到奈何橋邊,想試探他。

還沒出手,一隻黑色的大手從他的背後一把將他攥住。掠回了閻羅殿。

他,輕抬眼皮。看了一眼閻羅殿,就又回過頭來,望著鬼門關。也聽著老閻王對手下發脾氣。

看守奈何橋的陰兵看到判官陰帥的下場。有千般話語,都咽回了肚子。

他們不比判官陰帥,可以複生,受到重創就真沒了。

……

那些陰兵本來以為,在自己任期結束之前,會一直看到他。就如同這些年來一樣。

隻是那一朵花開,差點燒穿了整個地府……

那一夜,他栓酒葫蘆的草繩突然開了一朵火紅色的花。

有個膽子大的亡靈去摘那朵花,手指剛剛碰到那朵花的花瓣就消失了,隻剩下一盞引魂燈。

在花蕊之,一絲絲灰氣盤旋,慢慢沒入。消失不見……

陰兵大喊,終於把他驚醒。他看看地的衣服。和手中的花,喃喃著:“花開了,她來了。”

一步踏出,消失在這奈何橋頭。

陰兵消了口氣,看見這一幕的陰靈也慢慢放鬆。畢竟,誰也不想死兩次。

閻羅殿內,也陰悠悠的了一句。

“終於要完事了……快嚇死我老頭子了……”

鬼門關前

鮮花飛散,飄落凋零,又在盛開。

鬼門關前出現了一叢嫣紅,慢慢向前飄動著。那是一朵火紅的雲朵。或者那本就是一團火,可以將靈魂燒盡。

突然出現的花朵,嬌豔美麗又妖異。那其實是一襲長裙。但,花朵是真的。一朵朵的飄落。

那,昭示著不詳,被那個女人帶來。

陰兵想將她驅逐,卻不敢向前進一步。

隻因為,那花。那花,可以燃燒魂魄,令接觸者,魂飛魄散。

她,靜靜看著一切,周圍的魂魄被燃燒,其他亡靈甚至陰兵陰將露出恐怖的神色。

她的淚在流可是,沒有人看的見。

年少時,被迫嫁予非人,淚水沾濕紅枕。壯年時,又守了寡。晚年時,因其無子,雖是長夫人,但卻無一點地位尊嚴可言。

最終,暴斃院中,無人知。

來到陰曹地府,發現自己變回了年少的模樣。還披了這身火紅的長裙。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隻覺悲哀,生不得意,死尚成妖。原來,之所以一生不順,是因為我是妖。

可為何,要他死……

既已成妖,不如就翻了這,殺入閻羅殿。看那生死簿,他現在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