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哲歎了口氣:“我的皇後,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落在我的手裏,而不是我,落在你的手裏。你對三哥那麼溫柔,就不能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
洛祺默默地在赫連哲對麵坐了下來:“你準備把我怎麼樣?”
赫連哲凝視著洛祺:“你明明知道龍涎珠在我手上,為何敢騙巫頌,說你們有龍涎珠?”
洛祺冷靜地道:“龍涎珠不在你手上。”
赫連哲皺起了眉頭,“我記得,剛才你還說,我是用龍涎珠砸傷你的。”
洛祺說:“如果龍涎珠在你手上,你就不需要用巫靈做人質來要挾巫頌去挑戰商虞了!”
赫連哲皺緊了眉頭。
看來,赫連決沒有猜錯!巫靈果然落在赫連哲的手上,淪為了赫連哲的人質!洛祺又道:“如果龍涎珠在你手上,你早就打開寶藏,將南越夷為平地了!”
赫連哲歎了口氣:“你果然徹底康複了。也罷!我承認,巫靈是在我的手上,我正是用她逼巫頌發兵征討商虞的。”
“隻可惜,寧衝再善戰,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現在,寧衝離水受困,端木俊應該也收到東離告急的消息了,他現在應該正在回東離的路上吧?那你這一著棋,豈不是白費心力了麼?”
“是的。”赫連哲點點頭,“我沒有想到,三哥的身體竟然還能撐到現在。如果沒有他,沒有你,商虞的那些小將根本就無法與寧衝為敵。”
“你也沒想到,北冥冽的情報網鋪得那麼廣,他既掌握了東離收留朱容的消息,也猜到你可能就在南越。”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赫連哲歎了口氣,緩緩地站起身來,“我應該先下手打敗沐蒼,這樣一來,商虞就失去了支撐,沒有任何外援的力量。那我也就勝算在握了!”
洛祺搖了搖頭:“不會的。”
赫連哲蹙眉,凝望著她。
“我教官在軍事方麵的天賦,不是輕易能夠被打敗的。”洛祺頓了頓,補充道,“而且,就算三郎不在了,商虞也還有我。我也會盡力的。”
赫連哲哈哈大笑,指著洛祺搖了搖頭,眼中卻閃過無限的悲戚:“縱然我有心一再放過你,你還是一再堅持要我的命?”
洛祺默默望著他,許久,聲音輕但卻堅定無比:“除非,你遣散朱容的隊伍,放棄你征戰赤焰大陸的野心。”
“這是不可能的!”一個滄桑、蒼老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洛祺回過頭,隻見洛北已經被控製在黑衣人手裏,而宗敬一臉陰冷站在門口:“開弓哪有回頭箭?聖皇受盡委屈和磨難謀劃了十幾年的大業,豈能說放棄就放棄!”
洛祺看了看宗敬,又回過頭望著赫連哲,聲音也輕了許多:“其實,你原本沒有這樣的野心,都是他在背後為你策劃,一步步逼你走到現在的,對嗎?”
赫連哲笑。眼眶卻是微微發紅:“除了外公之外,師尊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他受的委屈與磨難最多,卻全都是為了我。他放棄家人、放棄親情助我走到今天,這般的付出,舍他還有其誰?”
“可他這樣做是在害你!”
“害我?”赫連哲冷笑,“害我的人,是我父皇。說到底,我走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還不都是他造成的嗎?當年我才四歲,什麼也不懂,什麼也沒有做錯,可我的生身之父卻要置我於死地!那時,誰又想過我的生死!”
這……洛祺心裏微微一痛!可是,“你三哥也遭到你父皇的遺棄,也遭到手足的排擠與殘害,可他,並沒有用天下人的命來彌補自己所受過的苦!”
赫連哲冷笑,目光冰冷如一頭受傷的小獸:“那是因為父皇並沒有想過要他的命!父皇派杜夫子去找他、為他治病,但我呢?父皇派寒風和重陽去找他、保護他的安全,但我呢?父皇要立他為太子,將江山社稷交給他,可我呢?”
“赫連哲,不要把責任都推到別人的頭上!”
門不知幾時打開了,站在門口的宗敬,一身黑衣,陰沉著臉望著洛祺:“聖皇,此女冥頑不靈,留不得了!聖皇還是下決心吧!”
怎麼,赫連哲殺她,還要下決心嗎?
洛祺慢慢地轉過頭,望著赫連哲。
赫連哲凝望著她,許久,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動手吧!”他的聲音裏不再包含任何感情,“要幹脆。”
“好!”
宗敬緩緩地拔出劍,遠遠地對準了洛祺。
赫連哲的速度那麼快,宗敬是他的師父,自然是比他更快。
所以,宗敬要一劍刺死她,應該也就是一秒鍾甚至一秒鍾還不到的事情。
洛祺緩緩地站起身來,望著宗敬,倔強的嘴角微微上翹。“宗太傅,動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