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起來了。”洛祺咬了咬嘴唇,“那晚我給赫連哲喂了金絲草毒,我自己是提前服過了解藥的,但當時還是有些不適,往水裏慢慢沉。我拚命想遊上岸,但遊著遊著,卻不知遊到了哪裏,耳邊既聽不到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東西。隻是出於本能,我一直沒有放棄,遊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遊到了哪裏。我都已經筋疲力盡了,我看到了一團光,我以為靠近岸邊了,就拚命遊過去,結果,赫連哲出現了,他往我後腦上砸了一下,我就暈過去了。”
“他中了毒,又受了傷,竟然還沒死?”
“是啊,現在回想起來,我也是覺得奇怪。中了金絲草之毒,若不能及時服用解藥,中毒之人便會形同幹屍,口不能言、手不能動,慢慢心跳停止而亡。可赫連哲竟然沒有死,竟然還撞上了我,把我的傷了!”
赫連決心疼地將她擁緊在懷裏,“祺兒,你受苦了!”
雖然想起那場經曆,有種惡夢初醒的感覺,但是赫連決的心疼,卻也讓洛祺心裏暖暖的。“我沒事,我不是好好的嗎?”
“後來,你是怎麼出現在離水郡的?”
“這個,我也不清楚了。我隻知道我醒來後,就身在離水郡了。寧言說,他是在雁湖湖畔把我救起來的,現在想想,難道雁湖與浪山大湖相通?我遊了那麼久,難道是從浪山大湖遊到了雁湖?”
難道,他們打撈了數天卻沒有任何結果的原因,便是因為浪山大湖與雁湖相通,洛祺墜湖後,便遊離了浪山大湖?
想到浪山大湖與雁湖相隔也有一定距離,若真有相通之處,想想洛祺誤從浪山大湖遊向雁湖,筋疲力盡卻不曾放棄,這中間,她該有多辛苦!
赫連決不由將洛祺擁得更緊,他心疼地輕輕親吻著洛祺的額頭,親吻著她的秀發,親吻著她的耳朵。他的聲音像夢囈一般,語氣溫柔、堅定:“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他寧可自己去死,也不願意再讓她去承受那般磨難!
赫連決不停地親吻著洛祺的頭發,那種失而複得並倍覺珍惜的心情,自己已無法形容。
許久,赫連決才扶住洛祺的雙肩,輕聲說:“回去吧,乖。不用送了。”
洛祺聳聳肩:“你知道我不是來送你的。”
赫連決輕撫了一下她的小臉,笑了。“但我不要你跟我去冒險。”
“我們已經錯過太多了,也分開太久了,這一次誰也阻止不了,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洛祺率先走在了前麵,“有我在,你一定會逢凶化吉的!當然,有你在,我也會遇難呈祥,對不對?”
赫連決望著她從容自信的背影,搖著頭,嘴角卻漫開溫暖且溫柔的笑意。
好吧!
那就生死與共,不離不棄吧!
如她所言,錯過了那麼久,又分離了那麼久,他也是再也不想與她分開了!那就攜手前行,為彼此逢凶化吉吧!
這一次,他一定會保護好她,絕不會再失手與她分開!
三天後的夙城下,迎來了一列神秘的隊伍,一身綠衫的少女牡丹被反綁雙手端坐馬背,重陽與她同乘一騎,緊緊地抓著她的手;馬車裏,洛祺男裝打扮,她與赫連決一黑一白,相映生輝;洛北與暗夜各騎一匹駿馬,緊隨在馬車兩旁。
“他們終於還是來了啊!”譙樓二層之上,一聲陰冷的低語,黑色的身影緩緩地轉入暗處。
另一雙陰鷙的眼睛,默默地盯著反綁在馬上的牡丹。牡丹,你也來了!
很快,赫連決求見的消息呈送到了國君巫頌麵前。
“赫連決親自來了?”
“是的,國君,他說,他一定要親自麵見國君,他有重要的東西要親自呈給國君。”
巫頌皺著眉,“他有重要的東西要親自呈給朕?”
“是的,國君,他是這樣說的。”
巫頌陰沉著臉,“放他們入城,先安置在驛館,明日,再宣赫連決見朕!”
“遵命!”
吊橋徐徐放下,城門打開了。
重陽鬆了口氣,回過頭說:“殿下,請!”
赫連決點點頭,看了洛祺一眼,縱馬往城中行進。
寧府裏,聽到阿桑的稟報,寧言又驚又喜:“真的?無憂真的回來了?”
“是的,公子。不過,與無憂姑娘同行的,可還有好幾個人。”
“我知道了!”寧言點點頭,與洛祺同來的,自然是赫連決咯。
真沒想到,他才回到夙城兩天,把赫連決的意思轉述給國君後,尚還沒有收到國君的答複呢,赫連決就親自來了!
這,是赫連決真正要保護南越的誠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