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洛祺的夢中,她卻正在一片深海中掙紮。
很深很深的水,水壓強大地擠壓著她的身體,她好像受了傷,全身無力,想要劃出水麵,可身體卻隻能在水中浮浮沉沉,卻怎麼也不上去。
她隻能憋著氣,無法呼吸,也不敢呼吸。
努力地尋找著出口,她想要盡快地脫離水麵。她想要看到陽光,哪怕隻是一片夜色也好!終於,她看到了一片亮光,那團亮光瞬間照亮了她的整個世界,帶給她無比明亮的希望!
她以為那是一個出口,她遊了過去……
可是,亮光的背後,卻突然浮出出一張臉,一張極其俊美、無比熟悉,卻又透著無比陰暗的臉!
那個人,緊閉著雙眼,像是已經熟睡的模樣。可熟睡的人,怎麼會讓人感覺到陰冷冷的危險呢?
她覺得全身發冷,轉頭想要遊走,可是,危險發生了!
那個熟睡的男子,突然睜開了秀美卻陰冷的雙眼,水壓頓時變了,光亮掄動,隻是那麼一下……
好疼,後腦好疼啊!
有一種後腦仿佛已經裂開的感覺,迅速地傳遞到了洛祺的心裏。
“啊!”
洛祺猛然驚醒,披在肩上的披風瞬間掉落在地上,她驚恐地雙眼掃視著四周圍,呃,沒有什麼深海,沒有水,也沒有陰冷可怕的男子,隻有赫連決。
赫連決被洛祺的叫聲驚醒,本已閉上雙眼養神的他,忙一下坐了起來。
他所看到的,是從惡夢中驚醒過來的洛祺,她正驚惶四顧,滿頭汗水地打量著四周。
他心疼地走了過去,輕輕地扶她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做惡夢了嗎?”赫連決輕聲問。
他輕撫了一下她的秀發,以示安慰。
洛祺默默地轉過頭,望著赫連決。
惡夢中的那張臉,跟赫連決很相似啊!
可她又感覺,那個人並不是赫連決。
是的,不是赫連決。雖然麵容有些相似,可他們的眼神是不一樣的,眼神完全不一樣。從昨晚到現在,她所近距離接觸的赫連決,雖然少言寡語,有些生性冷淡的模樣,可他眼中,沒有夢中那人給人的陰冷可怕之感。
可,夢中那人,是誰?
“夢到什麼了?”赫連決輕聲問。
她,原本是那樣冷靜、那樣強大,什麼也不怕,什麼也不畏懼,可那樣的她,竟然也會做惡夢,並從夢中驚醒。
一定是因為,浪山大湖墜湖之後,她經曆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那件事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夢魘都會糾纏著她,讓她無法走出那可怕的陰影。
那麼,那晚墜入浪山大湖之後,她究竟經曆了什麼?
洛祺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搖了搖頭。
她夢到什麼,縱然說給他聽,他也不會明白吧!除非,她就是惡夢裏的那個男主角。
他會是嗎?
洛祺默默地轉過頭,望著赫連決。他的眼神極為溫柔,溫柔中充滿了心疼。
洛祺默默地收回視線,赫連決,究竟是她的夢魘呢,還是真愛她的人?
這時,重陽端著早飯走了進來,抬眼看看赫連決與洛祺,有些驚訝:“姑娘做惡夢了嗎?”
洛祺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擦去額頭的汗水。
重陽將小米粥與雞蛋、還有一盤小菜分別擺放到洛祺與赫連決麵前,“姑娘累了一晚上,一定也餓了,快用早飯吧!”
赫連決將雞蛋剝了皮,放到洛祺麵前,輕聲道:“吃吧!”
洛祺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拿起了雞蛋。
赫連決轉向重陽,“為何沒有聽到戰鼓聲?”
“今天南越掛上免戰牌了,殿下。”
“哦?”
赫連決愣了愣,隨即明白了:“是因為昨天晚上南越將士大多被毒蛇咬傷?”
“應該是的,殿下。”重陽轉向洛祺,喜悅地問,“姑娘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召來那麼多毒蛇?若能這樣一戰,那擊潰南越大軍,咱們豈不就不費吹灰之力了麼?”
“兩軍交戰,怎能用這樣的方式。”赫連決道,“昨晚,祺兒也是為了掩護我和洛北離開,才不得不使用此計。”
重陽低下頭去:“是,殿下,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
洛祺望著赫連決,又看看重陽,不能用這不光彩的方式贏取勝利,這是赫連決真實的想法麼?
“祺兒……”赫連決轉向洛祺,“昨晚出現的是什麼蛇?可有解毒之藥麼?”
“你要為他們解毒?”洛祺有些意外。
赫連決點點頭,“商虞與南越,本來一向友鄰相處,關係素來融洽。南越要對我商虞用兵,也是因為存在一些誤會,加之有人從旁挑唆,才導致現在這個局麵產生。不管南越國君對我有何看法,這件事情可以有一個私下解決的方式,而不應該讓兩國百姓深陷戰亂之苦,民不聊生、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