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決笑了笑:“我想應該是的。”
暗夜心中一暖,但也無比疑惑:“既然猜到暗夜可能是南越人,那麼殿下,為什麼還敢要暗夜的地圖呢?”
赫連決輕輕拍了拍暗夜的手背,鄭重地道:“我若連一個可以付出生命為我討回救命藥草的人都不相信的話,我還敢相信什麼人呢?”
暗夜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赫連決輕聲道:“你且好好養傷,今天晚上若能把地圖畫出來給我最好,我連夜便要啟程,前往南越一趟。”
暗夜掙紮著,勉強地爬了起來:“殿下,浪山腳下便是戰場,殿下若是走開,誰來指揮作戰?還是我去吧!我路熟,去夙城肯定比殿下要快。”
赫連決示意他躺下:“你傷得這麼重,怎麼能夠再去冒險?而且,我若不親自前往,如何證明我商虞的誠意。”
說著,赫連決輕輕地握了握暗夜的肩,站起身來:“你要好好養傷,盡快康複。”
暗夜怔怔地望著赫連決轉身的背影,忙叫重陽:“重陽……”
重陽擺了擺手,輕聲道:“你別著急,我勸勸殿下。”
說著,重陽追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下,重陽追上赫連決:“殿下,洛姑娘就在寧衝軍中,長風肯定也在,咱們要救他們,真的還要去夙城嗎?”
赫連決緩緩地收住腳步,是啊!眼看著洛祺就在寧衝軍中,他卻狠下心來,不第一時間去救她嗎?
洛祺和長風,當然要救,但不是在這第一時間。
寧衝既然要利用他們來要挾他,就一定會嚴加防範,一但有人去救,必會落入寧衝的陷阱,到那時,不但無法救出洛祺與長風,隻怕還會損失更大。
要救,就一次性成功,絕不能發生意外。所以,他還需要製定一個周密、周詳的計劃,絕不能貿然行動。
而與南越國君說和,也是刻不容緩的事。
“寧衝既然一心想用祺兒和長風來要挾我,想必祺兒和長風暫時不會有危險。就暫時先委屈他們兩個吧!我們得要趁著這個時機,趕緊與南越國君達成和解。”
“可是……”重陽遲疑了一下,說道,“殿下真的相信暗夜嗎?”
“你懷疑什麼?”赫連決轉頭望著他。
重陽低下頭去,“我……我聽到有人議論,說暗夜、暗夜……”
赫連決長歎一聲:“說暗夜是細作?故意把長風帶到南越,將長風出賣在南越?”
重陽一愣,沒想到,殿下如此洞察人心。他再度低下頭去:“是……是這樣說的。”
“那你相信嗎?”赫連決反問。
“這個……”重陽愣了愣,“我……”
“他若真是細作,出賣長風有什麼用?他若真的出賣了長風,怎麼還敢回來?”赫連決拍了拍重陽的肩,“我知道,你也是因為擔心我的安危,所以才會相信這種無聊的閑言。但最好阻止這種閑言擴散,以免自己人寒心。”
重陽站直了身子:“可是,殿下……”
赫連決轉頭望向安靜的庭院,平靜地道:“在我身邊,你和寒風都曾為我受過重傷,長風為了救我,也幾乎搭上了性命。辰星……更是為我付出了生命。我沒有理由不珍惜你們、善待你們,對暗夜,也是一樣的。”
赫連決提及的這些,聽得重陽鼻子一酸。但,他固執地道:“難道他不會是苦肉計嗎,殿下?”
赫連決蹙眉望向重陽:“是因為他曾是五弟的人嗎?所以,你對他從來沒有真正地信任守?”
“並不是的,殿下。”重陽低下頭,“但是,眼下大敵當前,他也承認了他是南越人……”
“我們做任何決策的時候,暗夜都沒有參與,他自動退避,想來也是為了避嫌。他隻參與行動,對所有計劃都不知情,所以,他會是細作嗎?”
“也許那之前他是在麻痹我們,以博取我們的信任呢?”重陽忙道,“像現在這樣的重要時期,才是他發揮作用的真正時刻,殿下都要按他畫的地圖進南越了,也許,他就是為了等現在呢?”
赫連決緊蹙著雙眉,沉默著。
雖然暗夜曾經是赫連策的人,但這也不代表他泯滅人性吧。浪山大湖一戰,暗夜是極盡心力的,他有看到。若暗夜沒有一顆正義之心,也不會與他們同生死、共進退。還有,先前長風對暗夜敵意甚重,但漸漸地卻也與暗夜關係緩和了下來,慢慢地接受了暗夜,這難道不是相處過程中,暗夜的處事方式與人格魅力獲得了長風認可的結果嗎?
可是,重陽也很堅持,重陽說道:“嚴大叔說,在魚龍澗救上暗夜之時發現,暗夜的腿上有一種經過包紮的傷口。暗夜掉下魚龍澗後無法動彈,不可能自行包紮,也不可能對別的箭傷都不管,卻隻對腿上的一道傷口自行包紮。”
“嚴大叔說的?”
“是的。這道傷口,我昨晚也看過了,應該是用匕首刺入大腿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