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記得了？”徐老先生皺著眉頭，“不記得什麼？你自己的身份？你的過往？你所經曆的事？”
寧言忙點點頭，“是的，徐爺爺，無憂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她曾經經曆過什麼事。”
徐老先生疑惑地望著無憂，“那你剛才報的，是誰的病情？”
無憂怔了怔，“我……不記得了。”
“就是因為她什麼都不記得了，怎麼也回想不起來，我才帶她來求徐爺爺相救的。”寧言站起身來，躬身作禮，一掬到底，“求徐爺爺施以援手，幫無憂解脫痛苦！”
“原來是失憶了！”徐老先生站起身來，神情淡漠地道，“我當是什麼疑難雜症呢，失憶，這也不算什麼。”
“不算什麼？”寧言驚喜地抬起頭，“徐爺爺的意思是，有把握治好嗎？”
“這個不用治，能不能好，全看她自己。”
“可是，她有可能是因為受了傷，才會變成這樣的。”寧言忙將徐老先生拉到無憂的身後，輕輕地撥開無憂的頭發，“徐爺爺你看，這是什麼傷導致的傷口？會不會是這個傷造成了無憂的失憶？”
徐老先生驚訝地低下頭，仔細地看了看無憂後腦的傷疤，驚道，“這傷怎麼來的？”
“這，我也不知道。我見到無憂的時候，她還在受傷昏迷中。”
徐老先生緩緩地蹲到無憂的麵前，緊盯著無憂的雙眼：“那些回憶恐怕才是真正的痛苦，你確定要重新找回來？”
回憶才是真正的痛苦？可誰又知道，一個人麵對自己空白的過去時，那種茫然與無助。
不，不算是真正的空白，那算空白裏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她想要想起他，想要知道他是誰，他是她的什麼人，他現在人在哪裏，他現在可還好嗎？
她想知道的，並不隻是她是誰。
“好……”徐老先生點點頭，“喝了這杯茶，就先回去吧！再過十天，再來找我。”
寧言一愣，“為什麼，徐爺爺？為什麼還要等十天以後？”
徐老先生道：“你不要著急，她的傷的確是造成她失憶的主因，現在她的傷還沒有完全痊愈，不適宜做進一步的救治，所以，我先給她開點治傷的藥，先回去休養十日，再來看看吧！”
“無憂的傷……還沒有好嗎？”寧言疑惑地道，“可是，傷口早已經愈合了呀！”
“那隻是表麵的愈合。”徐老先生坐了下來，“好了，你們到門外看看花、看看草去吧！我來給她配些藥，可不能讓她把我的本事學會了去。”
寧言啼笑皆非，“徐爺爺的醫術哪是輕易能被學會了去的？”
徐老先生道：“那可不一定！剛才聽她報的病情，她應該也是懂些醫術的。”
寧言驚訝地低頭問無憂：“無憂，你會醫術？”
無憂望著寧言，大眼睛裏一片茫然。
寧言歎了口氣，握住她的手，“我知道，很多東西你不記得了，但有些東西是你的本能，本能是不會忘的。”
是嗎？本能？
無憂呆了呆，低下頭去。
想起夢中那個模糊的身影，那個三郎，她還記得他，那他也是她的本能嗎？
木屋外，寧言指著各種藥草逗問無憂：“你認得這個嗎，無憂？你認得那個嗎，無憂？還有這個，還有這個……”
無憂一樣一樣，報上藥名，寧言驚訝地直起身，望著無憂，“你真的……也懂醫術？”
無憂搖了搖頭，“我隻是認得這些藥草而已。”
木屋裏傳來徐老先生的聲音：“藥草是藥，也是毒，認得藥草的，未必全是醫者。”
寧言怔了怔，望著無憂，眼神十分複雜。
悄然如疾光般，暗夜飛離木屋，去與長風會合。
無憂一驚，回頭四望，卻未見任何異動。
見暗夜回來了，長風驚喜地迎上來，激動地問：“怎麼樣？聽到什麼了？那個姑娘有什麼病？”
暗夜蹙眉道：“受傷，導致失憶。”
“受傷，導致失憶？”長風愣了愣，追問道，“還有呢？”
“她認得藥草……”
“認得藥草？”長風愣住，心情再度激動了起來，“還有呢？還有什麼？你還聽到了什麼？”
“她還報了一些病症，與她同來的公子說不是她的病症，我怎麼覺得，這個病症倒像是……”
“倒像是什麼？”
“倒像是誠王殿下的病症？”
“什麼？”長風驚呆了！“她是怎麼說的？”
“她說，半月痕少、手腳冰涼、麵色蒼白、咳嗽……天生的寒毒，是在娘胎裏被迫服食蟹足粉導致的……止咳潤肺、溫經散寒、活血通脈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