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過諾送過來的夾帶了幾分力道的拳頭，我同樣笑著對他以示鼓勵：“這次的總成績突破了350分的大關……離400分還僅有12分的差距？”“所以到你了！這是驗收階段性成果的時刻！”身旁的四個男孩子笑得更歡，等我掃過高齊遞上的一份二年級理科生的月考空白試卷，我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你會有一天半的假期！”這種安排仿佛合情合理。“你們是不是把我想得過分聰明！”專業的考試用筆，書桌上所有的書籍被他們收藏起來：“可惜無人監考。”“你不至於連自己都需要欺騙！”“哦，為了防止你的好友約你出去，我們會免費幫你看管你的手機！”看著好心的高齊將桌麵上的手機抽走，我完全束手無策。最後轉身出門的諾眼底晃蕩著些許無計可施的笑意：“中午我們就回來了！”從重重雲翳中篩落的陽光步履維艱的爬上陽台，在這個空空曠曠的房間裏呆不足八個小時，就體力透支似的草草結束了自己的責任：日日複始的它會下一個清晨與我們再見。我的注意力也會被僅有半天假期卻局促在一張凳子上搖擺難安的諾攪亂。拿開扶在額頭的左手，我乘空瞄上他一眼。另一旁的三個少年則露出了明知如此的了然似的笑容。“現在你該知道，我拿走你的手機不是為了防備你，而是為了防備這個家夥！”從案上扶身而起的高齊像個考官十分嚴肅的瞪上諾一眼，諾還是不能偃旗息鼓。“你可以拿走我的手機！”“我並不覺得你會缺少通迅工具！”批卷老師高齊非常細致認真，不會輕易饒恕我犯下的任何一個細小的錯誤。他在改完語數外三科試卷之後，留有充足十間等著我將另一份卷子填完。飯後抱著一顆蘋果走出小區大門，久等一旁的若蘭抬手掐掐我臉蛋，眉目裏擱放著淡淡的惱怒：“我一直以為你隻是說說而已。”“你打電話了？”我挑眉，僅管若蘭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她總是在每個星期都會和我互通短信。“星期六早上！”若是正在上課，觀測到手機來電的高齊會直接掛斷電話。“等了十幾分鍾才有人回應。”說完，她又報複似的擰上我的胳膊：“他說你在考試。”“成績怎麼樣？”“高齊知道！”把蘋果塞進嘴巴，我咬上一口才恍然的將它遞到若蘭麵前：“很甜的，你要不要吃？”被若蘭和我擠得跟在身後的諾長臂一伸，直接將蘋果撈放入手中咬上一口：“的確很甜！”如兩個小朋友又起爭執，兩個少年相互瞪眼的樣子簡直又呆又萌。掏出手機按下合照一張，等不及我仔細欣賞，諾又搶過手機按下刪除鍵：“怎麼說也隻該我和你才能出現在同一張畫麵上。”“我還沒有嫌棄你呢！”若蘭瞪他一眼。“你能嫌棄的隻有喜歡你的人，不喜歡你的人輪不到你嫌棄！”諾似乎有很多道理。“那你是說我喜歡你嘍！所以你能任性的嫌棄我？”不要和語言學得好的家夥爭辯，她會緊抓住你話題裏的遺漏寸步不放。“我是太喜歡我自己，”真正無法溝通的是自戀的家夥：“但就目前這個局麵來講，我不是嫌棄你，我是嫌棄和我一起出現的你！”這兩個孩子似的少年會不會互不退讓一路吵鬧著同去學校？這真是個問題。“小蔓你都不幫我！”各自回到教室才能有真正的清靜。可惜我剛坐穩不足三秒，還沒有翻開試卷研究那些從不曾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顯目錯題，氣勢洶洶的若蘭就趕了過來。“我誰都沒幫！”這才是無可置疑的實情。“哼！”半扭過頭的若蘭會被我翻開的試卷吸引過目光：“不是說過你的語文成績最次？”她來來回回的翻察著第一張試卷，顯然是滿臉疑惑。“嗯！”我的語文成績一向是平平無奇，甚而是最差一門；但這次高二年級的會考試卷中，我的語文成績不可思議的呈現出略勝一籌的優勢。“隻有它才是母語！”這似乎是一種烙印在骨子裏的神秘圖騰。“也是！”若蘭點頭表示讚同。“如果是你填寫這樣的試卷，你的成績未必會低於我！”這種情形下才是比拚知識功底的時刻。她把語文試卷大略觀看一遍，又核實了其餘幾張試卷的總分：“將近四百五十分的成績！”搖頭的若蘭表示不解：“大概占二年級的整體排名多少位？”“下遊！”“不是中下遊嗎？”被我瞪上一眼的若蘭掩著笑容不再咬文嚼字：“可是我隻是想安慰你啊！”佯裝著一臉無辜的少女眼神裏露出明亮的火花：“這樣的成績，你確定你願意跳級？”“不足一個月而已，我還有更長時間。”好奇過頭的王傑會把每一張試卷都參考一遍，“整體來說，是你的選擇題目拿了更多分數？”擺出一副想要深入探討的姿態，他卻輕易說出怪涎不經的話語：“這真的是女孩子的第六感！”“我現在強烈建議你去轉換性別！”我不快不慢的眯起笑眼：“你值得擁有，女孩子的第六感！”這個宛若被我嚇到的男孩子可能會想著如何一路逃回火星。在這種一天一天掐數著即將要到來的節假日的冬光裏，整個學校隨處都可以窺見笑笑鬧鬧的身影，他們帶動了這個世界上煥然呈彩的氣氛，而我在享受這種安寧詳和的氛圍之際，還需要操心另一個事情。“你的男朋友即將過生日了哦！”不需諾提醒，我身旁的女孩子也會時不時為我幫他耳提麵命一番：“想好打算送什麼樣的禮物了？”“沒有！”這個獨一無二象征著成人的十八歲生日，他的父母或許會為他舉辦小型的生日聚會，我應該以什麼樣的姿態拿著什麼樣的生日禮物出現在那裏，這更是一件令人頭昏眼脹的事情。“別想太多，你要是想不出來應該送什麼樣的禮物，可以做一份《愛情記憶錄》送給他，他一定會感動！”這個時間才想著為我提供這種點子，她才一點都無法讓我感動。“來不及了！”倉促之間做下的事情總會讓人有無限遺憾。“那你……”她猶疑著，同樣為我感到為難。“你呢，你打算送什麼樣的禮物？”這個校園裏彌散著的呢喃的問候語都有著統一口徑，好像是所有的學生都在精心策劃送出什麼樣的獨特禮物才能讓那些知交好友或喜歡著的人深受感動。“送給諾嗎，才不要！”披散著的長發在若蘭扭過肩膀時會像流光一樣飄逸四射。“我並不是指他！”仿佛是因為冬天是一個清冷的季節，勾留在這個少女心底的秘事也在逐步進入冬眠。“這個學校有很多女生都在策劃著給自己的好友或喜歡的人送禮物！”這樣的忙碌會貫穿這些少女的青春四季，她們仿佛找不到第二件事可以去做：“不過有超過一半的禮物會送到那三個少年手上！”“但這和我送節日禮物有什麼關係？”若蘭賭氣似的半眯著眼睛。將她臉頰側的蓬鬆頭發一點點捋平，放下手後我才疑問出聲：“怎麼？”在我不曾參與的時光裏，她和林扼似乎又發生了一些令她悵惘而煩心的事情。“……再說，我怎麼能送他節日禮物呢？”是找不到最佳送禮的借口呢！她不會像別的女孩子我行我素，總是把心扉掩得很緊。“有很多女生會同時送給那三個少年禮物！”更多女生是送給心中最特殊的人一份最特殊的禮物，“不過你也可以同時給他們三個人送出禮物，特別的心意特別處理就好！”“那我為什麼要送他們節日禮物呢？”這個女孩子還是有無盡迷惘。“你們的關係很好。”這將近一個月的時光不期然將他們這一群少年拉得更近，午餐和晚餐上會有他們一並出現的身影。“那你呢，你要送嗎？”這個少女會把話題扯回我身上。“誰？”“他們……”視線的盡頭仿佛是唐曉攔停尚穆的人影，不遠不近的他們像是隔了一場生命輪回的距離。“這是我送給你的聖誕禮物哦？”唐曉的聲音還是從那邊飄來，那麼遠卻又那麼近。“這麼早？”站立一旁的幾個學生笑著打趣。“我送出的禮物大概不會是最好的，也肯定不是最合他心意的，所以我隻能做最早送出這份禮物的那個女孩子……”赧然的偏過頭的唐曉聲音淡淡傳來：“總之，要占上一個最字……那麼，他總會記得我了吧！”“我在他的心裏，是不是有一分和別人不同？”看著膽大少女終於在少年的幾秒沉默後卸下所有的力量：“連禮物都不願意接受……隻是不願意接受我一個人的？”快要被擊潰的女孩子撐起明亮的笑容：“原來我在你心裏還是非常特別！”視線被突然冒出的林扼全然遮擋。“不喜歡別人的話，不能給那個人任何希望，更別讓自己成為那個人眼中苦苦尋求的風景！”他的語氣還是異樣的沉重，至少比曾經動不動就要向我咆哮如雷的模樣好上太多。仿佛每個人都在我不曾看見的時刻悄然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