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鍾敏瑄神色淡淡的開口。
錢寧說道：“公主，她隻是個婆子，笨手笨腳的，做事也不利索，公主就饒了她一回吧。”錢寧以為她是惱婆子做事毛手毛腳。
鍾敏瑄沒有接話，婆子不知道是該走還是該留下來，手足無措的在錢寧和鍾敏瑄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鍾敏瑄忽然笑了，“嬤嬤認識我表兄？”
婆子忙搖頭，“公主說笑了，奴婢常年生活在北齊，這次也隻是跟著姑娘一起來魏京暫住，哪裏就會認得顧家二公子？”
顧嘉樹也是滿頭霧水，“珍珍，你別瞎說，這個嬤嬤怎麼可能會認識我？”
鍾敏瑄點點頭，“嬤嬤說得是，你怎麼會認識顧嘉樹。”
婆子神色一鬆，正準備出去，又聽鍾敏瑄繼續說道：“你認識顧家。”婆子脊背一僵，她隻得轉過身來，想反駁鍾敏瑄的話卻不知從哪裏反駁。
宋桓君卻是一笑，這個永熹公主的確是聰慧無比。
顧嘉樹滿臉驚訝的看著鍾敏瑄，“你說她認識我們顧家，到底是從哪裏得出這個結論的？”
“嬤嬤不知道怎樣辯解，是因為壓根就無從辯解。”鍾敏瑄說道，“嬤嬤剛剛聽到顧嘉樹的名字時的舉動就已經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了。”
婆子連忙跪了下來，低著頭，不敢說話。
鍾敏瑄屈起手指輕輕叩著桌麵，她沉思了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本宮需要嬤嬤的襄助。”
“不不不，”婆子聽了這話慌不迭抬頭看鍾敏瑄，蒼老的額頭上滿是皺紋，一雙眼睛也已經渾濁了，“公主，放過奴婢吧，奴婢早就離開了皇宮，往日的事情與奴婢也沒有瓜葛了。更何況，薛貴妃，不，是薛氏如今也已經是庶人了，也妨礙不到公主了，公主為什麼還要去查從前的舊事？”
顧徽看著鍾敏瑄越發凝重的表情，識趣的沒有說話。
錢寧瞧瞧鍾敏瑄，又瞧瞧婆子，剛想張嘴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到宋桓君坐在一邊氣定神閑的喝著茶，擺明了是不想插手管事的樣子，便忍住了。
“為什麼不能去查？薛氏還有什麼值得畏懼的地方嗎？或者是嬤嬤你畏死？”
“奴婢活了大半輩子了，哪裏還舍不得這條老命？隻是奴婢實在是不想牽連奴婢的養女。”
鍾敏瑄隨著婆子的視線往外麵看去，隻見溪兒在庭院裏，踮著腳去采摘高枝上的果子，說不出的嬌俏可愛。
婆子望向溪兒的目光很柔和，“她是奴婢收養的女孩，奴婢做了許多錯事，恐怕就算奴婢死了到了陰間閻羅王也不會饒恕奴婢，可是溪兒是個無辜的，她又單純又孝順，奴婢不想害了她。”
鍾敏瑄也很喜歡溪兒，隻是想到了一些事情，冷了臉，“嬤嬤一心為自己的女孩著想，怎麼也不想想旁人也是喜歡自己孩子的，就因為嬤嬤的緣故，當年他們受的苦卻隻能淹沒在風塵中，嬤嬤每晚睡覺不會做噩夢嗎？”她越說越急，到最後幾乎是喊了出來的。
婆子一咬牙，才說出來：“奴婢自然是會發噩夢的，隻是……隻是……”她仍不想拖累了溪兒。
“嬤嬤放心吧，”鍾敏瑄想了想，才說道：“溪兒與你的關係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就算將她牽扯了進來，本宮也會護著她。還有錢姑娘，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受到任何傷害，本宮可以向你們保證。嬤嬤想一想，到底要不要違背了自己的良心。”她慢慢走出屋子，抬頭看著外麵湛藍的天空。
溪兒恰好回頭朝她看過來，粲然一笑，鍾敏瑄回給她輕柔的微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錢寧問婆子。
“姑娘還是少知道些為好，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婆子的情緒已經平靜了下來，她看向宋桓君，“此事是宋公子安排的吧？”
宋桓君沒有反駁，隻是漫不經心的說道：“周成帝需要知道真相。”
真相？皇宮中被掩埋了的真相還會少嗎？婆子無奈的苦笑，她終於咬著牙齒說道：“奴婢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顧徽和顧嘉樹兩個不明真相的群眾隻能……繼續吃桃子。
鍾敏瑄與宋桓君兩個人沿著後院的石子小路邊走邊說話，蘭枝和桂枝已經被她留在了十步開外的地方，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與當年那兩件事情有關的人？”鍾敏瑄開門見山就問道。
宋桓君不置可否的笑道：“這很難嗎？你一直都在對付薛氏，卻一直沒讓她死就是因為你想找到之前犯過的更不可饒恕的罪的證據或是證人，隻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
“不對，”鍾敏瑄蹙著眉頭反唇相譏，“大周誰人不知道本宮是出了名的草包，怎麼可能會覺得本宮留著薛氏是為了找出其他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