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個呢?”知道孟歸雲又想起了往事,秀柔不忍,隻好轉過話題,玉指捏起一塊酥卷問道。
“紅豆卷,我看桌上還有些蜜紅豆,就做了這個,嚐嚐吧。”
秀柔輕嗯一聲,口咬下淺嚐滋味,便又將剩餘的吞入腹中,豎起拇指讚道:“四個字‘酥脆甜香’!”
孟歸雲聽得一笑,見她又夾起一塊玲瓏玉心,左手拿著豆卷,將嘴裏塞得滿滿,不禁問道:“你這丫頭幾沒吃飯了?林老爺還扣你們口糧咋的?”
“分明是這東西太好吃了!”秀柔也顧不得什麼儀態,隻吃了個痛快,見灶台上一盤七色菜食,又問道:“那道菜是什麼,好漂亮。”
“那個你不能吃,給我自己做的。”
“好吧。”秀柔聽了有些失落,又在灶台上環視一遍,不見什麼邊角剩菜,隻有魚蝦之類沒有動過。細想之下秀柔也明白幾分,雲大哥以前日子清苦,剩菜邊角定然也不舍浪費,那七色菜食估計便是用邊角料炒成的吧,隻是他不願,自己也不好點破,便又好奇問道:“那些魚蝦你怎麼沒動過?”
孟歸雲看也不看,吃著菜道:“不隻魚蝦,雞、鴨、蟹之類有形的東西我都不吃不做,斷成段分開的另談。”
“啊?那做個雞鴨魚啥的,還得有人幫你給剁開啊?”秀柔不可思議道:“你這法我還真沒聽過。”
孟歸雲聽得哈哈一笑,見她嘴張啟,眼珠瞪的圓圓,一副可人兒模樣,不禁調笑道:“那你有沒有聽過‘飽暖思**’這句話?”
“哦對了,我還要給姐打掃屋子呢,我先走了。”秀柔聽他嘴貧,臉一紅,瘸拐著走了幾步,又回轉身將剛才吃的兩道美味端起,瞧見孟歸雲那痞笑的眼神,不禁嘴一鼓,鼻子皺起嬌嗔一聲離開了。
“這妹子咋麼當上監事的?”看著秀柔離去的背影,孟歸雲泛起疑惑,這也沒個女強人的樣子啊!
“阿嚏……”
正疑惑時,孟歸雲又一連打了兩個噴嚏,抬手在鼻子上狠狠揉捏幾下解了癢,望著窗外一輪圓月,不禁罵道:“一定是胡德那王八羔子在罵我。”
“阿嚏……哪個挨千刀兒的罵我!”
圓月當空,月光灑在一座新添的墳頭上,墳前擺了些石塊當作饅頭,正有兩人在墳前閑坐。
胡德狠狠揉了揉鼻子,忍不住破口大罵著,旁邊利永貞見他噴嚏連連,不禁笑道:“你平時多積點口德,誰還能罵你?”
“我這還不算積德嗎!”胡德抬手指了指身前新墳,繼續道:“這子咱才認識半吧,連個身份來曆都不知道,如今死了還是咱給立的墳,換別人誰幹啊!”
“也多虧了孟大哥反應快,不然在那望江樓,你我二人怕也已經慘死了,”利永貞歎息一聲,對著眼前新塚繼續道:“孟大哥,我兄弟二人不能幫你報仇,隻好寫了你名字起個墳頭,你若是聽得到,便把三魂七魄都聚來,也算有個安息所在,免做那孤魂野鬼。”
“對對對,”胡德也急忙跪下,“那也不是我們情願把你交出去的,實在是那群人無賴至極,竟然扒我衣服,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冤有頭債有主,你要顯靈,就去找他們討個法!”完話,又連連叩了幾個頭。
孟歸雲被劫走之後,利永貞和胡德害怕再有人殺人滅口,也不敢明目張膽外出討食,隻得終日裏躲在破廟,或有過路心善的人施舍幾個銅板,等夜深人靜,才悄悄溜出去找些飽腹東西吃。也是因為二人都是夜裏上街,所以沒聽孟歸雲被救活一事,便以他名字起了個墳。
是夜二人剛吃了兩個饅頭,見月色皎潔,便在孟歸雲墳前閑坐。二人正聊著時,胡德聰耳一動,聽背後呼嘯一聲,急忙拉著利永貞躲到暗處角落。
借著月光,二人看得清楚,見是一個黑衣人輕步疾走,正追著一輛馬車。那人身形窈窕,青絲垂肩,正是救了孟歸雲的顏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