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春,寒冬末尾還未徹底離去,透骨的冷冽夾帶著雪白的飄花,再一次的覆蓋了大商王朝以北的整個空,朝著南方疾馳而去。
銀裝包裹,地雖冷,可也阻擋不住太靈鎮上的熱鬧。
太靈鎮不大,長短幾裏路,因修行宗門太行宗坐落於此,形成的一個集鎮,聚集了方圓百裏眾人。
酒樓長館,布藝商鋪種種東西一應俱全,麻雀雖,但也五髒俱全。
坐落在南方十字街尾處,有著一座不入眼的庭院,僅靠著山腳,門前有著商鋪遮擋,如果想要察覺到它,需要仔細張望。
此刻,這座不起眼的庭院裏,聚集了不少七八歲的孩童,端坐在板凳上,仰望著頭顱,雙眼散發著純淨而要向往的目光,傾聽著眼前書老爺爺嘴裏的故事。
“話太行老祖一聲怒喝,地變色,狂風而嘯,吹得他衣裳獵獵作響,猶如雷鳴炸開,震得四周觀這一場曠世之戰的所有人,耳鳴眼花。”
“有些不堪者,僅僅就太行老祖的這一生怒喝,震碎了經脈,剿滅了五髒六腑,從此斷絕了修行之路。”
“然而,與之對戰的孤王單煙,僅僅隻是揚起衣袖,便化解了太行老祖的震吼。”
“他”
話語未完,緊閉著雙眼的書老先生緩緩抬起了頭,睜開了他從未睜開的雙眼,隻見雙眼內,隻有白茫茫的一片,雪白得如同雪花般,靜靜凝望著空。
這個書老先生,顯然是一個瞎子。
隻是他是一個瞎子,如何知曉這些仙人故事。
空烏雲密布,寒風呼嘯於空,卻什麼都沒有。
一息,兩息,三息。
孩童們包裹著暖和的棉襖,純淨的目光看著書老爺爺,不知他為何停下了精彩的故事,望著什麼都沒有的空。
“書爺爺,你望著幹嘛?”
“是呀,這幾不會出太陽的,爹爹了。”
“望著,是因為風來了,要下雪了。”喃喃話語聲從書老人嘴裏發出,不知是給自己聽,還是回答孩子們的話語,亦或者是給院門前,那個手裏緊拽著酒壺,身穿著單薄衣裳早已昏睡過去的邋遢青年男子聽。
“要下雪了嘛,可以打雪仗咯。”
“下雪了,下雪了。”
“走咯,打雪仗去咯。”
聽聞要下雪了,聚集的孩童們前前後後跑出了這個不起眼的院子,消失在門前。
院子裏,便隻剩下瞎眼書生和門前那個熟睡的邋遢青年男子。
風,吹得更快了,空中的烏雲,終於覆蓋住了太靈鎮上空,隨即而來的,便是一片又一片的雪花,從空飄落下來。
瞎眼書老人伸出了他衣袖下遮擋住的右手,烏黑而要瘦弱,攤開手掌伸入空中,第一片雪白的雪花,緩緩落在他手掌心。
雪花很白,手掌很黑。
如果老人眼睛沒有瞎,他會看見,此刻他手掌中的雪花,比起去年年底的那一場雪,白得透徹,白得讓人睜不開眼睛,也白得更冷,更徹骨。
雪花在手掌久久未曾化為雪水,老人五指緊握,捂住了那一片雪花,睜開的雙眼也緊閉起來,嘴裏發出一聲歎息。
很輕,也很悲涼。
也就在這時,門前熟睡過去的邋遢青年男子,睜開了他的雙眼,雙眼內有著精芒一閃而過,便又恢複了往常的無精打采,醉眼朦朧的樣子。
“下雪了?”
看著一朵朵雪花飄落而下,男子右手搖晃了下手中的酒壺,察覺到壺中還有些許酒,便提起往口中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