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之主為聖,其下有三尊——地人。尊為三尊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月秀園。
尊陳平安依舊是一身幹淨整潔的素色白衣,此刻他正在樹下撥弄著琴弦。
琴音嫋嫋,悅耳動聽,但琴聲之中卻是帶有一絲的哀怨和不甘,甚至還有一絲的屈辱。
園外的結界似乎一直在提醒他這裏是座“監牢”。
自從妖王從靈鷲山脫逃之後,他便被“軟禁”在這裏,隨時“聽候問詢”,這是仙聖下達的旨意。
這時,園門打開。
是傳令使者到了。
陳平安撫平琴弦,餘音停止。
“尊,仙聖請你到鶴仙宮。”傳令的使者麵無表情,毫無感情的道。
“現在?”陳平安問。他的心中有喜有悲,五味雜陳。
“是。”
“走吧。”陳平安站起身。
“等一下。”使者從腰間掏出“錮神索”,道,“請尊戴上錮神索前去。”
錮神索是界的枷鎖,可封住體內靈脈,無論修為有多高深莫測,一旦戴上它,便再也使不出半點法術,以防止犯人作亂之用。
“我不是犯人。”陳平安皺了皺眉頭,道,“至少……現在還不是。”
“在下隻是奉命行事,請尊配合。”傳令使者依舊是麵無表情。
“……好吧,我知道了。”陳平安無奈,伸出雙手。自從他踏進這個園子之後,其實心裏便早有覺悟,隻是還尚存一絲的期望,而現在這一絲的期望也煙消雲散了。
鶴仙宮相當於界的皇宮,是整個界的中樞,仙聖所在。
大殿之上,各品的仙官均已到齊,分站在兩側。他們屏氣凝神,注視著陳平安走進殿內。
昨日還是一人之下的尊,今日便已成為待審的階下之囚。
平叛亂,降妖王。沒有陳平安,便沒有如今的界,此話並不為過。
可誰能想到他如今是這般處境?
遙想當年之神威,再對比今日之光景,無不唏噓。
“陳平安,你可知罪嗎?”問話的是地尊炎勿。
他倆之間素有嫌隙,積怨已久。陳平安知道今落在他的手裏,自己怕是凶多吉少,隻能寄希望於仙聖念自己昔日舊功。
“知罪,妖王逃脫,我身為尊負責看管妖王,難辭其咎。”陳平安不做任何辯解。
妖王從靈鷲山脫逃,至今下落不明,他身為尊的確負有責任,這確實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你不要避重就輕。”炎勿惡狠狠的道,“你勾結妖王,覬覦聖位,妄圖裏應外合顛覆界,因此放走了妖王!”
妖王逃了,作為尊的陳平安被治罪,在情理之中。可是“勾結妖王”的罪名和“看管不力”的罪名,兩者相差甚遠。
此話一出,殿內上下一片嘩然。
“我當年不顧生死血戰妖王,最終將妖王封印,妖王對我恨之入骨,而仙聖卻對我恩重如山,我有何道理這樣做?”陳平安反問。
殿內頓時一片寂靜,覺得陳平安所言合情合理,於是將目光投向炎勿,看他如何應對。
“你當年血戰妖王之時,的確是對仙聖忠心耿耿,仙聖封你為尊,位列三尊之首,我等眾官無不拜服。”炎勿輕蔑的嘴角上揚,道,“可此一時彼一時,當你坐上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之位後,欲求不滿於是萌生了篡位的野心。”
眾官默然,似乎覺得炎勿的辭也不無道理,地位越高野心越大也並非不可能,於是又看向陳平安,待他如何作答。
“莫須有,你有證據嗎?”陳平安問。
“封印妖王的萬雷印是你陳平安的獨門秘法,世上隻有你一人可解,若不是你故意放走妖王,妖王是如何逃出去的?”炎勿大聲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