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雞的一聲聲長鳴把潘興偉從睡夢中喚醒,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推開窗戶一看,已經大亮了。那條通往村外的水泥路,走來了一個身影,原來是鄰寨高田坎的吳春花。吳春花剛走進潘興偉家的院子,就聽到潘父在院子打招呼道:“稀客,稀客。春花大妹子很少來我家,今是不是給我家帶啥子好事來了?”
“潘大哥,你對了,我今就是專門給你家喜來的。”吳春花笑著答道。
潘母聞聲從屋裏走出來,道:“難怪今早上我一起床,就聽到喜鵲在屋前的那棵柏樹上哢哢地叫呢,原來是報喜來的。春花大妹子,請進屋裏坐,屋裏坐下後我們慢慢。”
吳春花進屋後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片刻功夫,潘母就給她端上了一杯熱茶。吳春花喝了一口茶,對潘母:“大姐,你看興偉這孩子也老大不了,也該媳婦成個家了。這年頭媳婦不好找,再不抓緊,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哦!”
“大妹子,你的是實話呢。這年頭,光棍一串串,數都數不過來。我和老頭子為興偉這孩子的婚事,急得整宿整宿都睡不著覺。可是沒有辦法,興偉看上的,人家不喜歡他;喜歡興偉的姑娘,興偉又覺得跟人家合不來。這大概就是緣份啊!緣份不到,生拉硬扯也整不到一塊啊!”
“大姐,句不中聽的話,你可別生氣啊!興偉這孩子,就是太挑。我知道,他是大學生,有知識有文化,長相也還不錯。而且,他曾經還是國家的工作人員。可他已經辭職了,他要是不辭掉那個鐵飯碗,確實是有挑的資格。可是現在,他已經是一平民百姓,聽他做生意賠了個精光。所以啊,條件變了,就將就將就算了。找個媳婦生兒育女成個家那才是正經事。”
潘父潘母聽了吳春花的一番話,連連點頭。潘母:“大妹子,我知道你是看在我們老輩沾親帶故的關係,才來給興偉這孩子牽線搭橋。那你快點告訴我們,你準備給興偉介紹的女孩子是哪裏的人,叫什麼名字?”
“那女的是我們高田坎村的,叫田幺妹。”吳春花回答道。
“田幺妹,你的是田老四家的那個幺女兒嗎?”
“是的,就是田老四家的幺女兒。”
“春花大妹子,你是在開玩笑吧,你怎能開這種玩笑呢?那田幺妹不是早都結婚了嗎?聽她是嫁給一個台灣的大老板,好有錢的呢!我們家興偉雖然窮一點,但至少也是個大學生,好歹也曾端公家的鐵飯碗過。現在他落難了,但不至於落到要去娶一個已成人妻的女人的地步吧!”潘母帶著不愉快的語氣。
吳春花連忙解釋道:“大姐你的不錯,田幺妹確實是嫁給了台灣的一個老板,可人家現在已經離婚了。不然,你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這個媒。雖然我沒文化,但我還是知道媒婆這碗飯不是隨便吃的。好了,既然你們覺得田幺妹嫁過人,配不上興偉,那今早上的話就算我沒過。”聽話聽音,吳春花覺得自己是拿一張熱臉龐貼到人家冷屁股去了,起身正準備離去。
就在潘父潘母和吳春花交談的時候,潘興偉在隔壁把他們談話的內容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熱血沸騰,心跳不禁加快起來。
田幺妹這個人,他是最熟悉不過了。在這片方圓百裏之內的山溝溝裏,田幺妹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不僅如此,從初中到高中,他倆還是同班同學。在潘興偉的印象中,田幺妹是個文靜略帶羞澀的女孩。潘興偉在心裏喜歡她,但因為膽一直不敢表白,隻有把這份愛深藏在心底,並暗暗發誓要好好讀書,以後考大學混出名堂了,再托媒人去他家提親,風風光光把她娶回家。誰知,到了高二的時候,有兩個男生為追求田幺妹而打了一架,一個被打得半死。也許是這個原因,田幺妹高中沒畢業就主動退學了,後來聽她跟隨著打工的人流去了廣東,從此再也沒有音信。盡管如此,田幺妹那美麗的倩影,那秀麗的臉龐,卻一直留存在潘興偉的記憶裏,怎麼也無法抹掉。後來,潘興偉如願考上了大學。在大學裏,有不少女同學對潘興偉或明或暗表達了愛意,可是潘興偉卻不為之所動,一副很高冷的樣子。其實,他心裏是一直裝著田幺妹,沒有任何人能代替田幺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大學畢業後,他本來有機會留在省城工作,可是為了田幺妹,他卻選擇回家鄉參加公務員考試,當了一名基層公務員,在鎮政府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