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暘用力拉開椅子,因為與地麵產生巨大摩擦而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飛快地追了出去。我跟著跑出去,這才發現外麵竟然下起了大雨,雨還下得挺大,將霓虹吹成寂寞潮濕的繽紛。我咬咬牙,抬腳衝進雨中。他們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
我不知道我和蘇暘有什麼關係,但是當時我就是隻有一個念頭,我很擔心他。我一邊走,一遍叫喊蘇暘的名字。每叫一次,我都會深深地心寒。擁堵的街頭,卻沒人回應我的堅持。
我看見有人奔跑著過馬路,看見有人的雨傘被吹翻,看見蘇暘緊緊地抱著楊憶。我離得並不近,可我還是清清楚楚地聽到蘇暘說的話。他說,求求你,不要和我分手。
一句話,“求求你”,聽得我心跳似乎在那瞬間停頓了下來。在那個瞬間,我感覺到一種堵塞的難過。
美好優秀的蘇暘啊。
多低聲下氣的蘇暘啊。
雨水淋在身上,天氣冷得讓人心寒。
我在街角蹲下去,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無助過。
我用手把臉捂住的時候,每個手指都冰冷,像在冰窖裏呆過,沾滿同樣沒有任何溫度的塵埃。
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裏了,聞到濃烈的消毒水味道,頭痛欲裂。
我用盡全身力氣溫暖地呼吸著冷空氣,看著吊瓶裏的液體一點一滴注入我的身體,我像沒了心肺一樣地思念蘇暘。這陌生的體溫此刻讓我好感激,想不到身體跟我的情緒配合的如此默契。
我掙紮著坐起來,看見江銘走了進來,他關切地問我怎麼樣。我疑惑地看著他。
他說找到我的時候哭得不像話,像一個沒人要的淚人兒,剛要說話,頭一歪很快地暈過去。他這才發現我在發燒,渾身上下,燒得滾燙。於是將我送來了醫院。還一直嚷嚷說要我補償他。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說了句謝謝。
歎了一聲氣,輕輕的,不過我還是聽到了。我轉移了話題,“上周數學試卷發下來了,你考了多少分?”
他立馬換了狡黠的眼神,“你猜”
“一百三十?”我不置可否地搖頭。
“要是這樣就好了。一百一。其實那些題我都會的,就是計算題老算錯呀”他無辜地撓撓頭。
“哈哈,看來你可以趕上愛因斯坦了。”
“為什麼?”
“喏,愛因斯坦就是智商高,卻不會做計算題。”
“要是愛因斯坦聽到你拿我比他,不知道他老人家會不會氣得從墳墓裏跳出來,指著鼻子罵你!”
我朝他聳聳肩。
我剛說出一個“蘇”字,“暘”還沒來得及脫口,江銘眼裏的寒光不動聲色地戳中我的堅硬的心。
他不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我。我當時覺得他的眼睛深情得讓我害怕。
大約一分鍾,大約一個世紀那麼長。
我終於聽到他說,“你真的不要喜歡蘇暘了,你們不是一個世界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