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周日。
見蘇暘的那天,是個陰天,空氣已經微微泛冷,仰頭能看見雲層。而這個時候的我,臉上是跟陰鬱天氣截然相反的晴朗。
除了見到你……隻能是見到你……一種夢魘般的慌亂緊張,“看見你”是唯一的救贖之道。
我換了長裙,頭發放下來。
鏡子裏有一種連我自己都不曾發現過的美好。
那日我們看的電影,《史密斯夫婦》。
一大桶的爆米花,我吃得索然無味。因為整個過程,我都在看蘇暘。
蘇暘連看電影都那樣認真。
蘇暘其實是一個認真到骨子裏的人,我猜他該不會說夢話都有板有眼,口齒清晰吧?
時而蹙起的眉,時而微微的笑,無一不牽動著我的每一根神經。
我斜睨著眼偷偷地打量,他眯起眼睛微笑,空氣好奇妙。
內心的小小喜悅無限膨脹。
突然,蘇暘歪側過頭,我慌張極了,還來不及收回目光。
他隻是輕輕地附到我耳邊,說了一句“我早就猜到了,他們兩個其實都是間諜,雙麵。”話語裏帶著說不出的得意。
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因為害怕被你發現我對你的綿密的不可告人的愛戀。
我的耳膜因為你突然而來的如此親密低語而微微發癢。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已是傍晚。竟會下起了雨。
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沮喪。夏天的雨,總是倏忽而至。粗枝大葉的我卻一直都沒有養成隨身帶傘的好習慣。我望著掃興的天氣發了愁。
還好有你,你撐開傘,招呼我一起走。我在一旁扭捏了半天,盡管我十分情願並樂意和你共用一把傘,可是小女生的矜持是你無法想象的堅定。
在我連連拒絕你的好意後,你硬是拽我到了傘下。
我離你這樣地近,我能清楚地感應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一下又一下,不規律地快速跳躍。
淩亂的心被融化在一瞬間。
我的滿足此刻無以複加。這就像是夏日的午後街邊的孩子啃一瓣西瓜,嘴角的貪婪,那樣知心的滿足,而那種甘冽,是可以令人難忘的。
我們一直沿著馬路,走得不緊不慢。我們之間隔得很遠,兩人都盡量往邊上靠。有一種禮貌的疏離。其實雨水已經濕了我們的衣服。雨滴斜斜地飄到身上,清涼的,正好清醒我現在還迷糊不清的頭腦。
在我身邊的真的是蘇暘嗎?
我太緊張太笨拙太混亂了。
馬路兩旁的樹是去年剛種的,青蔥卻還瘦小的身姿,跟那時候的我們一樣,是年輕無敵的,此時浸在雨中,透出別樣的清新。
我的想象中,美好生活,花團錦簇,流光溢彩。
你走在左邊,沒什麼特別,卻勝過萬語千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