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道人總是打扮那麼隨便,一件道袍穿了又穿,好像從來沒有洗過。
但是當他走到麵前時,卻總是自帶一種讓人一聞就很提神的香氣。
道士與尼姑都會隨手攜帶一把拂塵,多半是白馬尾束成,顏色也是白色與黑色居多。
蕭道人手中的拂塵的墜絲顏色是黃色的,如此獨一無二的拂塵。
江湖人都知道,手中拿黃色墜絲的拂塵,就是獨一無二的蕭道人蕭獨一。
蕭獨一是蕭道人出家前的名字。
“獨一無二”蕭獨一,交朋友隻交獨一無二的,吃東西也隻吃獨一的一份。
從不與人共享,就是蕭獨一。
今的蕭道人,沒有了往日的瀟灑,雙眼淡而無光,步履蹣跚。
冷少看到蕭道人的身影時,就感覺到了。如今就在自己麵前的蕭道人,仿佛已經不是自己認識那麼多年的那個好朋友好知己。
“今的你不對勁,從前你隻要一到望月峰下,人未至,爽朗的笑聲已經飄上來。”
“是嗎?今的燒刀子和花生米上桌沒有?”
“在我的心中,你從來沒離開過,所以望月峰倚軒廳的四方桌上永遠都放好醇香的燒刀子和新鮮的花生米。”
“你知道,燒刀子那麼普通的酒,我蕭道人為何肯與你分享?”
“蕭獨一,從不與人分享任何東西。但是我家的燒刀子卻也是世間獨一無二的。”
蕭道人苦著臉,搖搖頭道:“想要喝到望月峰倚軒廳桌上的燒刀子,也隻得與你這孤傲的人共享了。”
冷少笑道:“別苦著臉,好像我欠你八百吊錢沒還一樣。實在的,燒刀子都是蓉蓉釀造的,究竟她在酒裏麵添加了什麼,我也從來沒有問過她。”
蕭道人接道:“蓉蓉,可是洛陽白家出名的釀酒西施,冷少,你有口福了!”
冷少待蕭道人走至跟前,才轉身,與蕭道人同步向倚軒廳走去。
推開倚軒廳的大門,早已飄香四溢的酒氣,彌漫在屋裏四周。
這種香氣,一聞之下,精神抖擻,仿佛所有的疲勞都煙消雲散。
與蕭道人身上自帶的香氣,有著異曲同工的妙用。
蕭道人沒喝酒,已仿如醉眼迷離,踉蹌地一步一步進來,坐在太師椅上,深深滿足地大吸一大口屋裏的酒氣。
冷少看蕭道人此樣,見怪不怪地笑笑。
倆人麵前各一大壇的酒,酒已開封。
倆人沒再多言語,各自抓起跟前的酒壇,昂頭就嘴一大口一大口地灌下。
連續三大口後,方放下酒壇。倆人相視而笑。
蕭道人一手抓起幾粒花生米,放進口中嚼著。
冷少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蕭道人,沒發一言。
蕭道人突地眼神一閃,方道:“冷少,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這個問題困擾我好多年了。”
冷少輕拭一下嘴角的酒漬,悠道:“世間還有問題能困擾到蕭道人?”
蕭道人喝了口酒,方道:“冷少,我其實一直想試一試你的拭血劍出鞘,看我能否抵擋得了?”
冷少俊目一呆,道:“拭血劍自從我答應蓉蓉後,已經六年沒出過劍鞘。”
蕭道人接道:“冷少,你真的決定此生不再出鞘嗎?”
“對,為了蓉蓉,我已經封劍了。”
桌上的燈忽地一閃,一束黃光向冷少襲來。
冷少右手袖袍輕輕一揮,蕭道人手中的拂塵如波浪上的船,一搖一擺。
蕭道人順著黃色的絲墜,縱身一躍,撲向懸掛在廳正中牆上的拭血劍。
冷少急道:“不可,萬萬不可。”
蕭道人仿佛沒聽到一樣,右手已抓向劍柄,急欲拔劍而出。
這時,迎麵一陣激靈的寒風飄來,卻是冷少的身影已飄然而至。
來不及拔劍的蕭道人,忽地拂塵一掃,一股強大的氣流罩向冷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