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江州,酷暑炎炎。

時值正午,三十九度的氣溫,出門蒸桑拿,地麵能煎蛋。

陳飛,二十二歲,畢業於江州科技學院,一個三本大學的數學專業,在江州這個二級城市,沒有一點競爭力。剛走出校門的他,成為了失業大軍的一員。如今正蝸居在老式筒子樓內的破舊公寓內,光著膀子,一邊吹著風扇,一邊玩著遊戲。

“靠!不玩了!熱死老子了!”看著眼前‘失敗’的圖標,陳飛煩躁地丟掉鼠標,抹了把臉,一手汗水。

“這該死的房東,好了給安空調,結果這都快住兩個月了,還沒安上!”一邊自語,一邊拿起味道濃重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順手放到一邊繼續捂味。

想起那個滿臉麻子的房東,陳飛就一肚子氣,當初剛從大學畢業,工作沒著落。為了節省開資,陳飛隻好在這個老式的筒子樓裏租了這間廉價公寓。初入社會的陳飛還是太嫩,被那房東“一個月八百,給安空調”這句話一忽悠就簽了半年的合同,再加上押金,直接花去他大半存款。之後他又前後麵試了十幾個工作,不是人家嫌他學曆低,就是他嫌工作累、待遇低。如今畢業一個多月了,仍舊憋在家裏玩遊戲。

“哎!這鬼氣,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算了,還是去網吧吹會空調吧!”

陳飛打開錢包,八紅三藍兩硬幣,8塊,這是他最後的積蓄。原本交了房租押金後,他還有三千多塊,省點花足夠他用三個月,結果好的空調沒來,那個賠了他四年的筆記本電腦又壞了,一個電風扇,外加修理電腦,一下花去他七百大洋。

看著錢包裏的鈔票,陳飛自語道:“明真得出去找工作了,哪怕服務員也認了,否則真得餓死在這了!”

拿起錢包,穿上屌絲三件套,褲衩、背心、人字拖,用清水抹了把臉,隨意抓了抓猶如鳥巢般的頭發,走出房門。

由於這個筒子樓位於L區,周圍都是上年頭的老房子,本就不寬的街道兩旁,各種地攤隨處可見。賣老物件的、賣二手工具的、賣二手書的、賣二手光盤的……

中午太陽足,那些攤主、居民要麼躲在樹蔭下胡吹海砍、要麼聚在一起打著牌,陳飛左右看了看,貌似整條街上,就沒有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家。

“是我太成熟?還是他們太幼稚?”陳飛一臉臭屁地自語。殊不知今是工作日,年輕人都在工作,隻有這些退休了的老大爺、老大媽才會閑來無事聊打屁。

“滴滴……”

轉過一個路口,兩聲急促的車笛聲從身後傳來,陳飛還未來得及轉身,便感覺左臂被撞了一下,一頭栽倒在旁邊的書攤上。

“哎呦!嘶~”被撞翻在地,陳飛不驚反喜,心中暗自想到:“正愁怎麼來錢呢?這就來機會了,我這可不算碰瓷,非得狠狠宰他一筆!”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接單,一抬頭就看到你突然從道口出來,來不及刹車,你沒事吧?”

陳飛轉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身穿黃衣的外賣哥,正慌忙地將車停到一邊,一臉擔憂地看著躺在書攤上的陳飛。

陳飛起身看了看,好在之前倒在書攤上,隻有腿邊被一個石子劃破點皮,再就是左臂上被碰了塊青,倒是沒傷到筋骨。

看著急著滿頭大汗的外賣哥,居然比自己還要年輕,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怕是利用暑假打工的學生,陳飛原本在跌倒那刻還想訛他點錢的想法頓時蕩然無存,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故作大方地道:“沒事沒事,你走吧!”

“大哥,您真沒事?要不我還是帶您去醫院看看吧!”外賣哥一臉擔憂地道。

“了沒事就沒事,就擦破點皮,回去貼個創可貼就行,大家都不容易,這大熱的還得送外賣,忙你的去吧!”陳飛擺擺手道。

“謝謝,謝謝哥,那……那我走了啊!”

“走吧走吧!”

“不能走!”二人正準備離開時,一聲大喝從旁邊的樹蔭裏傳來,接著就看到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到二人麵前。

外賣哥看了眼老大爺,又看了眼陳飛,一臉懵逼。

陳飛見此也是一臉尷尬:“額……老大爺,我們倆的事,跟你沒關吧?”

“你倆撞的斷胳膊斷腿也跟我沒關,但是你這一倒,把我的書給弄壞了,這損失你們得負責吧?”著老大爺蹲下身,從陳飛之前倒地的地方拿起三本書,由於這是二手書攤,這裏的書都沒有外包裝,剛才陳飛這麼一倒,這三本書兩本書的書皮被壓得撕壞,還有一本正好在路邊方向,被陳飛腿上的傷口沾上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