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又是場小雨,南柒午睡醒來無聊,翻出之前淨嚴送給她的琴譜慢慢練習,一遍下來,隻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心胸開闊。
阮紅雲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麵。
少女身著一件淡粉色織錦長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不盈一握。烏發垂腰,發間一枝碧玉簪,幾粒指甲蓋大小的明珠連成一串,鑲在發辮之中,簡單又不失華貴,映得麵若芙蓉,燦若桃李。
玉手纖纖,一枝水潤的玉簫,一杯清茶,一本曲譜,細雨微風,竹簾搖曳。阮紅雲突然就生出一種身處世外桃源的感覺,眼前的人哪裏是個未及笄的女孩,分明就是遺落人間的仙子,仿佛喘氣重點都怕驚擾了她似的。
阮紅雲立在院中遠遠地看著,直到身後打著傘的荷香輕聲呼了她一句,她才驚醒,震驚於自己居然陷入了傅南柒的簫聲之中。那簫聲,有種勾人心魄的魔力。
阮紅雲深了一口氣,壓下了體內躁動的氣息,眼神瞬間變得淩厲無比。
南柒不知為何,早在院中多了兩個人時她就察覺了,但就是不想停下吹奏。等到一曲結束,她才覺得像練了一套完整的心法,氣血平穩。
恰這時,秋葵從走廊一頭走了過來,見到阮紅雲後,恭敬地喊了句:“姨娘好。”
南柒收起塵緣,阮紅雲已經含笑走了進來,進門就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沒有半分委屈,溫溫柔柔地說道:“大小姐真是聰慧,什麼時候學會吹簫了?真好聽。”
伸手不打笑臉人,南柒亦很熱情,做戲嘛,誰不會。
“姨娘今日怎麼得空過來了?腳好了嗎?”
阮紅雲笑道:“多謝大小姐關心,本就沒什麼事。是侯爺放心不下,不準我下地,非說要等腫全消了才行,其實哪有那麼矯情。”
南柒:“傷筋動骨一百天,爹爹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回頭姨娘的腳要是落下了病根,那誰來伺候爹爹,對不對?”
阮紅雲知道南柒是在拐著彎諷刺她再如何得寵,依然是個婢,心道這丫頭當真是脫胎換骨了,如今罵人都不帶個髒字。
她不露聲色地掩嘴一笑,說道:“大小姐言之有理,是奴婢思慮不周。難怪侯爺昨兒個還讓二小姐多跟大小姐學習學習呢,大小姐這一趟回府,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南柒不為所動,隨口就說道:“大哥教得好,這些日子大哥天天來教我琴棋書畫,讀書寫字,我不過學以致用罷了。”
阮紅雲一口氣賭在胸口,拚命忍著仍然還是臉色變了下。傅桓對傅南柒的關愛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費盡心機生下的兒子,又從小養在身邊,怎麼如今越來越向著傅南柒這個外人,對南珍都從來沒有這般寵愛過。
南柒滿意地看著阮紅雲變臉,特意讓秋葵給她倒了杯茶降火,然後一臉無辜地問道:“姨娘雨天過來,可是有何要事要跟我說?難道杜嬤嬤之死查出眉目了?還是王嬤嬤又尋死覓活地吵鬧姨娘了?”
事至如今,阮紅雲也看出南柒是話裏話外故意刺激她,她迅速穩住心神,又是一副慈愛大度的模樣:“兩個婆子,哪值得大小姐時刻記掛,侯爺自會做主的。奴婢今天來是將彩衣居的新衣送過來的,大小姐試試合不合身,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