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回來,張嘉琪已經好多了,將純淨水遞給張嘉琪,道:“你漱漱口。”
“謝謝。”張嘉琪紅暈的臉,也許嘔吐的原因。
從沈莊到張戈莊,有一裏多路,張道背著兩人的書本,和張嘉琪並肩而行,女生相伴,似乎又無話可。
徒然回眸,張道發現少年時多少美好事物,才最覺得彌足珍貴,可是那時候隻顧著青澀,失去了很多近在咫尺的機會。
路麵青青野草,溝道裏依然清幽,樹的影子被夕陽拉長,身影重疊在一起,隨著步伐,穿梭在一疊疊樹影中。張道停下腳步,看著張嘉琪一身淺藍色的夾克,一條牛仔褲,沿著路牙,身邊一叢叢野草,多美好。
疾走幾步,趕上張嘉琪,張道問道:“嘉琪,你長大的夢想是做什麼?”
“我還不知道呢。”張嘉琪盯著自己的步伐,搖搖頭。
“你學習這麼好,一定能考上重點高中,然後上重點大學,研究生,一定很厲害的。”
“不一定的,高中的科目多,我腦子笨,學不過來。”
“咱們學校你幾乎沒有出過前三,你要腦子笨,恐怕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是傻瓜嘍。”
村口,兩人分道揚鑣,張道家在後園,要走道,繞著半個村子。
張道對這條通往後當街的林蔭道格外的喜愛,無論前世今生,林蔭道一直是張道心中最安適的地方。此時道未修,土路被來往的車子壓得很實,赤腳走上去特別舒滑,由衷的一種親昵之感,大地的厚重,給人的親切舒心。
道極少行人,前方麥田的邊緣,停著幾輛摩托車。走近,張道看到麥田裏站著五六個人,其中有大爺家的大伯、二伯、三叔和軍容哥。
麥田淹沒腿肚,張道走進麥田,問道:“軍容哥,你們在這幹啥?”
軍容哥聲音低沉,低聲道:“道,你大爺爺走了,來地裏給你大爺爺看墳。”
“軍容哥,大爺爺怎麼走就走了,他老人家的身體不是一直很好麼?”張道失落地道,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畢竟大爺爺前世活到九十五歲,是村裏最年長的老壽星。
“哎,我們也不敢相信,昨晚爺爺還喝兩碗湯,半夜奶奶叫我爹,爺爺不行了,我爹趕到老宅,爺爺就沒氣了,走的委實突然。”軍容憂傷地道。
張道心裏很失落,原本惦記著自己重生,從大爺爺那學些兒過生的把戲,這下沒戲了。大爺爺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地仙兒,一生沒大富大貴,但是一輩子也吃穿不愁,饑荒年間也沒吃過罪,生活很安逸。前世張道上高三那年,老人家過世的,這世沒想到早了五年,哎,不遂人願。
張道跟在軍容身邊,看清楚最前端站著的有些兒熟悉的人,年紀和二伯相仿,鬢發已白,留著一朵山羊胡,穿一身端重的中山裝。
“中山裝”張道想起來,這個人就是老根叔,前世村裏的老根叔,經常穿著中山裝在十裏八鄉的坊間行走,給人看陰陽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