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飛奔,楚越再是顧不上一切了。不管她在哪,此生,他都要將她尋回。
……
梁滅後十五年,北越軍大破大漠軍。耶律齊接連失去十幾座城池,節節敗退,最後被北越軍打得退回了漠北老巢,耶律城。
耶律齊也因此染上重疾,一直臥病不起。皇後李姚嘉側立在旁,大權獨攬。朝中大臣但凡是反對李姚嘉的,都被李姚嘉以各種借口除去。
一時之間,大漠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咳咳咳……”纏綿臥榻的耶律齊劇烈地咳嗽著,身邊伺候的宮女拿錦帕給耶律齊捂嘴,一條又一條的錦帕都被血沾染。
“怎麼回事?陛下又咳了嗎?”李姚嘉倉促走來,接過宮女手上的幹淨錦帕,輕輕為耶律齊擦拭掉嘴角的血。
耶律齊緊閉著眼睛,喉間的咳意卻一直不停。
“怎麼會這樣?太醫呢,快去叫太醫。”
“回娘娘,太醫剛來看過,陛下的命,實在是……”宮女害怕地低下頭,“那秦公公呢?本宮不是讓他去宮外找神醫嗎?人呢?”
李姚嘉微微發火,“在,奴才在。”殿外候著的秦公公趕緊進來,身後跟著一個身穿白色麻衣、頭戴鬥篷的人。
“娘娘,神醫帶到。”秦公公示意自己身後的人上前來,那人便往前走了步。
“這就是你找的神醫?”李姚嘉似信非信地看著這個帶著鬥篷的人,“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回娘娘,老身長相醜陋,實在是怕衝撞了龍顏,所以才用這鬥篷蒙麵的。”
“哦。”李姚嘉不免狐疑地多看了這人幾眼,這人的聲音是老嫗的聲音,看著倒也相似。
“阿芷,阿芷……”耶律齊口裏喊著李沅芷的名字,迷迷糊糊睜開眼來。
“陛下,你醒了?”
一睜眼,看見的便是李姚嘉擔切的目光。
“你怎麼在這?”耶律齊沒好氣地對李姚嘉說話,“你走,朕不想看見你。”
耶律齊重重一推,李姚嘉被迫從床上起來,“陛下,您就這麼討厭看見臣妾嗎?”
“別出現在朕麵前,朕惡心!”
當著一眾下人的麵,耶律齊毫不掩飾自己對李姚嘉的厭惡。
“好,就算你不想見臣妾。可是神醫是臣妾特意從宮外請來的,陛下還是讓神醫看看吧。早日把身體養好,也好……”
“朕讓你走,你沒聽見嗎?”耶律齊不耐煩地吼了句,“咳咳……”情緒過於激動,又是許多血吐出。
“秦公公,這裏就交給你了。”李姚嘉擔心耶律齊被自己氣出個好歹來,趕緊帶著人出去。
臨走前,李姚嘉不免多看了這老嫗一眼。
“秦公公,老身治病救人有個習慣,那就是不喜歡身邊有多餘的人在,你看……”老嫗似有深意地看了眼周遭,“這……”秦公公有些為難,“宮裏規矩,宮人們不能離開陛下。”
“公公若是擔心老身的話,大可不必了。要是陛下真出什麼事,老嫗恐怕也是自身難保。”
秦公公想了想,“那好吧,時間不要太久,快點,知道嗎?”
“好。”
秦公公領著人在殿外候著,內殿就剩下老嫗和床榻上的耶律齊。
老嫗坐在床沿邊上,慢慢脫下頭上戴著的鬥篷。手扒著下顎,一張人皮麵具從她的臉上被撕下。
“你是……”耶律齊睜開眼,激動地望著眼前人,“小,小蠻。”
“你錯了,我不是小蠻,我是,李沅芷。”
耶律齊虛弱的目光化作震駭,他嘴唇微微抽搐著,“阿,阿芷?”
“是不是很吃驚?原來我沒死,這麼多年,我都還活著。”說話的聲音輕柔,但在李沅芷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留戀。
“你真得是……”耶律齊伸手想觸摸李沅芷的臉,卻被她躲了過去。
失落爬上他的臉頰,“我以為,念在舊情,你會饒過我的家人。”李沅芷自顧自地繼續說著話。
耶律齊的心卻就好像是突然有大石頭壓住了他,心髒一點一滴地在瑟縮,逐漸被這大石壓成碎末。
“可我終究還是錯看你了,你不是我當年認識的阿齊。你心狠手辣,根本就不顧念絲毫的情誼!”李沅芷揪住耶律齊龍袍上的衣領,“這身龍袍,你不配!”
李沅芷揚起拿著針的手,耶律齊無懼地望著她,“如果你活著,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這一天,我已經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