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聯絡過楊業。他的態度很堅決，要麼楊戩親自出麵解決這件事，要麼他就得以他的法子解決這件事。
“你怎麼解決這件事？你自己難道不知道你在部隊裏的路都是我給你鋪好的嗎？”楊業的聲音很是諷刺。
楊戩咬住了下嘴唇：“我知道。”讓他親手在自己曾經仰望著的英雄身上捅上幾刀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可他又能有什麼法子？地震險些摧毀秦風，可自己的父親對秦風所做的事情不亞於地震所帶來的毀滅。
事到如今，他並不是要充當什麼英雄，他隻是想減輕一點點自己的愧疚感。說起來也還是自私，以自己的方式這麼強橫地摻和到了秦風的人生之中，甚至沒有得到她的允許。
楊業語出譏諷：“那你告訴你你的法子到底是什麼？”
“多年前你就私底下引進過PM，是嗎？”
楊業不知道原來楊戩真的在背後調查過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這能不能成為和宋司令交涉的條件？又或者你跟秦風的事情，或許宋司令會想知道呢？”
楊業沒想到楊戩的法子這麼簡單粗暴，自己不願意幫助秦風，他便轉投了自己的死對頭。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之後我會變成什麼樣？”
楊戩抬頭看了看這片陌生的天空：“那你呢？你就算到現在還會被人說起是寧川地震中的大英雄，可你這個大英雄，到底在當年做了什麼事呢？你想起秦風的時候，就不會覺得慚愧嗎？”
楊戩的聲音壓低了許多：“你想起我和媽媽的時候，就不會覺得有一點對不起我們嗎？”
楊業這一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他想了想才說道：“你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是誰策劃的嗎？”
“我不知道，我也不關心，我隻希望你現在能彌補當年犯下的錯誤。”
楊業則自說自話：“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姓宋的策劃的，當初我想引進PM失敗，他現在卻是大張旗鼓地運進來了，他到底想做什麼才是我現在更關心的事情，你知道嗎？成敗就在這一瞬間。你這個時候，應該給我添亂嗎？”
楊戩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父親說出來的話：“添亂？你怎麼會覺得這是添亂？你難道沒有對不起秦風嗎？”
楊戩恨恨地說道：“她從寧川逃出去之後就跟我沒什麼關係了，她在這件事裏被海關盯上又跟我有什麼關係？你跟我說她是被人誣陷的，但如果不是呢？如果她真的犯了罪呢？我是不是也得去想辦法把她撈出來，就為了贖罪？”
楊戩被楊業的這一番話說得懵了。
“你這時候去找姓宋的，就是把我往火坑裏推。我當年行事很隱秘，他什麼都沒查到。跟秦風那段……哼……你可以想像一下姓宋的要是知道了會怎樣對付我？”
楊戩忽然覺得累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父親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英雄。他始終最關心的就是自己怎麼才能爬到高位上去，而不是真正地成為一個軍人，他甚至都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
楊戩不由分說地掛斷了父親的電話。
多麼奇怪的人！
可這麼奇怪的人卻偏偏是他的父親。
楊戩想要弄到宋司令的電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電話捅了的那一刻，他幾乎想要落荒而逃。可沒想到的是宋司令竟然知道電話這頭的人是自己。
“楊戩？”
“宋司令？”
電話那頭的人笑笑：“你還真是不常給我電話。”
楊戩的心裏極度猶豫。他在部隊裏這麼多年，當然知道父親和電話那頭的人一直爭鋒相對，這麼多年就沒收過手。自己現在把父親最大的秘密告訴他，算怎麼回事呢？
楊戩險些就要把電話掛了。而此刻父親的電話又打了進來，但是被楊戩摁斷了。
“我聽說你在休假，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宋司令的聲音就好像他是一個很和藹、慈祥的長輩一樣，全然沒有他與父親之間的那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宋司令很克製地笑了：“你的父親知道嗎？”
楊戩避開了這個話題：“父親當年就是經手PM的人。”
宋司令一時間看不明白這個楊戩了。他是楊業的兒子，被培養得很是優秀，在部隊裏算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而自己與楊業爭了一輩子，輸也就輸在自己不似楊業一樣，有楊戩這麼個堅實的後盾。
可現在楊戩唱的是哪一出戲？
宋司令幾乎以為這是楊戩和楊業父子聯手給自己設的陷阱了。所以他什麼話也不說。
“這事，你應該也多多少少查到了一點吧？”
宋司令還是不吭聲。
楊戩隻好自說自話：“我希望你能幫我救下秦風。”
宋司令還是一言不發。這個世界一下子變得太奇怪了。就連一開始讓自己對秦風動手的林騫月最近都改了主意，而這個幾乎從沒和自己打過交道的楊戩現在也要自己救下秦風？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