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放棄過很多人、很多事。魔仙堡裏迎來送往的客人裏不乏真心追求者,但她還是一一放棄了他們。血緣相親尚且能在危急關頭毫不猶豫地放棄她,選擇了弟弟,那這些僅僅憑著那份所謂的愛的人,又能與她走到何處呢?
秦風覺得這個世界一下子變得空蕩蕩了。天大地大,她也上下求索,然而還是找不到一個能回去的地方。
“秦風?秦風?”
是誰在喊她?這麼痛苦的聲音。
秦風苦笑。還會有比她更痛苦的人嗎?她掙紮過、算計過、想過改變,但最終也是徒勞。她想著逃脫孟成非從此至少可以過上自己的生活,但是她害死想岔了一步。孟成非在法國尚且願意用不流利、不熟練的法語將她釘在恥辱柱上,那等到她回國了呢?偌大的中國,是不是並沒有她能留下來的地方?她就像是從一片沼澤地裏千辛萬苦地走了出來,本以為眼前會是黎明,可原來隻是海市蜃樓。
活著真的好辛苦。
就連呼吸,都覺得像是錯誤一樣。
林騫月到現在還沒緩過來,有時候人的欲望就是這麼恐怖,因為得不到,也因為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就覺得所有的占有對自己來說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他的拒絕就是對他們的侮辱,所以他要為他的拒絕付出代價。
可他也隻是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已。這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楊戩看到秦風從大廳裏走了出來,猶豫了一下才提醒了林騫月。林騫月雖然心裏亂極,但也隻能先把自己的事情放在了一邊。他注意到隻有秦風一個人出來了,身邊沒有Jeffrey也沒有孟成非。
林騫月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但又不敢輕易上前去接觸秦風。從Basile對自己坦白了這件事之後,他就明白自己在某種意義上是法國皇室的仇敵,所以才會任由法國媒體將自己塑造成了法國整個國家的仇人。現在這時候自己要是衝了出去,隻會給秦風造成更大的困擾。
秦風的腦袋裏嗡嗡嗡地響著,隻覺得天旋地轉,忽然毫無預兆地倒在了地上。
“秦風。”林騫月低呼一聲準備衝出去,卻被Basile一把拖住了:“你去幹什麼?”
林騫月的雙眼裏布滿血絲,但也就是被Basile攔了一下的功夫,他看到Jeffrey已經衝到了秦風身邊去了。
雖然隻有短短一瞬間,但是Jeffrey已經有了自己的考慮,這樣的時候不適合把秦風送到醫院去,還是應該留在這裏進行治療才最穩妥。
酒莊附近有個小診所,已經立即有人去把醫生請來了,檢查過後說秦風隻是低血糖而已,休息後補充能量即可。
Jeffrey自己一直留在了秦風的房間裏,哪兒也不去。主席也說了,他的身份不適合出麵處理孟成非的事情,要不然隻會把事情鬧得越來越糟糕,他的心思主席也明白,他會妥善處理這件事。
“秦風……”Jeffrey還是不放心秦風,他擔心孟成非對秦風的中傷會讓秦風以後的生活變得很是艱難。他們一開始所想的隻是扳倒孟成非,但是卻沒有考慮過扳倒孟成非之後孟成非會喪心病狂地做出什麼事來。
孟成非可以當著大家的麵一直在嚷嚷著秦風過去那些不想為人所知的事情,想著也斷了秦風那可以說孟成非就算是名譽被毀回國後,也一定不想讓秦風好過。
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秦風睡得很安穩,臉色蒼白得幾乎能看見皮膚之下的毛細血管,仿佛隻要一伸手就會碰碎她一樣。
Jeffrey現在開始很認真地開始考慮秦風的後路。孟成非就算是這件事被公布之後聲名狼藉,但他這麼多年的經營肯定還是有自己的手段,等到秦風回國後獨自麵對這一切,想必會很艱難吧。
Jeffrey笑得有點嘲諷。明明現在應該是他最開心的時候,所有人都對奧比昂今年要推出的新品種的葡萄酒報以最大的期待,這會是奧比昂重新走向輝煌的一年,然而他現在卻忐忑不安地坐在這裏,擔心著秦風。
Jeffrey長歎一口氣,掏出手機看了看新聞。主席已經把孟成非的消息傳給了幾家新聞媒體了,這一消息跟奧比昂的新品種同時成為了頭條。這兩則新聞短短的一瞬間點擊量已經上百萬了,可以想像的是孟成非今後在品酒行會跌落穀底。Jeffrey舒了一口氣,不管怎樣,他和秦風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醫生和護士陸陸續續地送來了一些藥物。Jeffrey親自照顧著秦風,衣不解帶。Jeffrey自己帶來的人有點擔心Jeffrey:“你要不要休息會兒?”
Jeffrey搖搖頭:“我現在隻想好好看著她,等著她醒過來。”
林騫月被Basile強行帶走了:“Jeffrey一定會帶她接受治療,你留在這裏又能怎樣?你要是暴露了行蹤,隻會讓事情變得越來越難辦,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今天的晚宴結束之後,這酒會也就差不多要結束了,到時候你再去找秦風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