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不好了,老爺,老爺死了。”
豔香樓裏最豪華的包間內,跑進了兩個陳家下人,滿麵慌張的喊道。
還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陳家公子陳末,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陳末昨晚和李家公子拚酒,最後各喝了三斤雕花酒,此刻酒意未醒來,硬生生是被下人用轎子從青樓抬回了陳家。
一直等回到陳家,陳末還沒有醒來,一身酒氣熏得在場的其他人全都是直皺眉頭。
誰都知道這陳家的公子是一個極其紈絝之人,已經十六歲的他,不喜歡讀書,也從沒跟著父親打理過家族裏的生意,每日流連在酒樓,賭坊和青樓之間,醉生夢死,一擲千金。
陳家是青山鎮裏最大的家族,以藥材生意起家,家主陳有財今年六十一歲,四十五歲才生下唯一的兒子陳末,也正因為老來得子,所以對自己的兒子,那可是溺慣的很,家族中其他人雖然看陳末不順眼,但卻因為陳有財的緣故,沒什麼辦法。
隻是有不測風雲。
在城裏做生意的陳有財意外得到了一株價值連城的仙草,這本是好事,甚至陳有財都已經和一個修道宗門的人談好了,將這株仙草以不菲的價格賣給他們,而且還收了三袋金葉子作為定金。
隻是後來還是發生了意外,要知道陳家畢竟隻是偏居於大風洲居月國一個鎮上的普通家族而已,而那株仙草,本身的價值,其實已經是超越了整一個陳家的財富,所謂懷璧其罪,就在陳有財帶著那株仙草去那個修道宗門赴約的時候,卻在半道上就遭遇了搶劫的劫匪,陳家的人都死光了,包括陳有財。
那株仙草還有三袋金葉子自然也全部不翼而飛。
還有那個付了定金的宗門,也準備討要回之前的定金。
家裏發生了這般大事,陳末卻還昏睡著,著實是讓其他人惱火不已。
陳有財還有個哥哥叫做陳有福,看到躺在轎子裏的陳末,直接是讓人打了一盆涼水,然後潑到了陳末的臉上。
“這酒,怎麼沒味道啊?”
陳末舔著嘴唇,半夢半醒的道。
“真是個孽障啊!”
陳有福怒不可遏,直接是一巴掌扇到了陳末的臉上,這才把那個紈絝公子的魂給叫回來了。
“大伯,你打我幹嗎?”
陳末有些好奇的道。
有些怒其不爭的陳有福氣的胡子亂顫,道:“你這個混賬玩意,你爹都死了,還睡!”
“我爹死了?”
這時候,陳末眼睛裏這才多了幾分清醒,站起身來,但他的眼神裏沒有太多的悲傷,也沒有慌亂,隻是冷靜的道:“帶我去看看。”
幾個已經出嫁的姐姐,全部都圍了上來,有點維護的道:“大伯,現在也不是發火的時候,末,先去換一身衣服。”
這時候臨時在陳家當家作主的陳有福這才容得陳末先去換一身喪服。
這陳有財有三個女兒,卻隻有陳末這一個兒子,對陳末很是縱容,而陳末呢,對他這個老子,平常也不是特別在乎,在場的人,都知道陳末啊,以後的日子肯定很難熬了,這陳家啊,估計也不行了。
陳末穿了一身喪服,看著已經蓋上白布的父親,皺著眉頭,然後走了過去,直接將白布給掀了開來。
眾人看到陳有財死相並不慘,隻是臉色很是慘白。
陳末沒有大哭大嚎,而是伸出手隔著衣服,在自己父親身上摸了起來。
陳有財雖然身體表麵沒有什麼外傷,但是陳末卻能在摸出來,那是被人以勁力震斷經脈而亡。
陳有福製止道:“陳末,你在幹什麼?平日裏你就沒大沒的,現在你爹都死了,放尊重一點。”
陳末冷冷的道:“我隻是想知道我爹是怎麼死的。”
陳有福冷笑一聲:“你是仵作還是大夫啊?這樣摸幾下就能知道你爹是怎麼死的?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而已,你爹慣著你,我可不會慣著你,從今起,你別想從陳家拿到一個銅板。”
陳末哦了一聲,然後退到了幾個姐姐身前。
陳末沒有像自己的三個姐姐一樣,在父親下葬的時候大哭大喊,甚至在葬禮上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為此,也沒少遭到其他族人的白眼。
隻是等到所有的族人都離開陳有財的墳墓之後不久,陳末卻拎著一壺酒,再次來到了自己父親的墳前。
“老陳啊。”
少年在自己的父親墳頭上澆了大半瓶酒,然後自己抿了一口酒緩緩的道:“謝謝你讓我在十六歲以前,活得很舒服,上輩子,我不知道我爹娘是誰,所以你是我兩世為人對我最好的人,可惜的是你死的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