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樣的機會再也不會有了。

在太陽落山時,警察趕到,將他從墓地帶走。當夜裏,唐煜交代了自己的犯罪過程,在午夜十二點自殺。

唐煜以為自己死後會去地獄,可他再睜眼,回到了十八歲這一年。大概是因為前世罪孽深重,他和其它重生者不太一樣。

他隻能在夜裏擁有未來意識,白依舊隻有十八歲記憶。

……

從回憶裏撕扯而出,唐煜的情緒如洶湧的波濤,久久難以平息。

鴨舌帽下遮擋的那雙眼睛充斥著悲痛的猩紅,他深吸一口氣,緊攥的雙拳緩緩鬆開。

他抬眼去看衛瑩所住的那棟樓,她家客廳的燈已經熄滅。

也是,這個時間點,外婆應該已經睡著,他的姑娘應當也在睡美容覺。

想起衛瑩那張肉呼呼的巴掌圓臉,唐煜雙眼一彎,唇角扯出笑容。

或許在旁人眼中,他是地獄中爬出的惡魔。可在她麵前,他從來都是一隻壓褶著雙耳的乖順狼狗。

唐煜低頭又翻了下塑料袋裏,仔細又檢查一遍裏麵的東西,確定護膚品足夠,錢也足夠,這才走進區。

衛瑩的臥室窗戶朝向靠著山,這種區最高不過七層,沒監控。唐煜把塑料袋打包,塞進背包,隨後拉上口罩,又將鴨舌帽簷往下壓了壓,開始順著管道和空調掛機往上爬。

唐煜一口氣爬上三樓,來到衛瑩的臥室窗前。

衛瑩習慣睡覺開著一盞夜燈,此刻也不例外。唐煜隻看著那盞光線昏暗的夜燈,懸著的一顆心這才落下。

前世,假衛瑩並沒有這個習慣。也就是,現在這個衛瑩,依然還是她。

唐煜把塑料袋從背包裏取出,把塑料袋拴在了防盜欄上。

做完這這些,唐煜便下了樓。

十八歲的唐煜會在早上七點後出現,如果姑娘下樓較早,他興許能見上她一麵。

這般想著,唐煜便在公園椅上坐如鍾,等亮。

*

翌日周六,早晨八點。

衛瑩剛睜開眼,碟仙顧恒便從馬克杯裏冒出頭,告訴她:“老大,昨晚有賊光顧。”

“有賊?”方媛打了個哈欠坐起身,瞪大眼睛問:“沒丟東西吧?”

顧恒指著防盜欄外麵:“那倒沒有,好像窗戶外麵還多了點東西。”

衛瑩下床,趿拉著拖鞋走到窗前,從防盜欄上取下塑料袋,打開後發現裏麵除了零食,還有SK護膚品,以及兩萬塊錢。

方媛探過腦袋來看,一邊摸手機一邊:“瑩瑩,這賊該不會是要搞栽贓陷害吧?我們報警吧。”

衛瑩覺得有可能。她取過書桌上放置的數學試卷,點點頭:“你報警,我下樓買早餐。待會,我們一起研究唐煜的數學試卷。”

方媛:“…………”她第一次聽人把抄試卷得這麼清晰脫俗。

*

衛瑩拎著塑料袋下樓,打算在去買早餐的路上,順便撿幾隻礦泉水瓶。

保護環境,從做起。

她剛下樓,便看見樓下長椅周圍圍了一圈人,她透過人群縫隙往裏看,發現了躺在公園椅上呼呼大睡的唐煜。

別他戴著鴨舌帽口罩,就算他化成灰,衛瑩也認得。

她在唐煜跟前蹲下,保持視線與之平齊。

唐煜在熟睡間,總覺得有人盯著自己,且全身酸疼。他一睜眼,與衛瑩那雙明亮的杏眼對上。

唐煜一臉疑惑地看向四周,視線又回到衛瑩那張可愛的胖臉上。

她最近皮膚似乎好了不少。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怎麼在這裏?

衛瑩雙臂環抱,麵無表情看他,冷嗬一聲:“你在這裏做什麼?”

唐煜一臉懵逼,但很快反應過來,:“聽寫,”他頓了一下又,“前兩英語老師交代的聽寫,我來給你補上。”

衛瑩看了眼四周,一臉狐疑地問他:“你的輪椅呢?”

唐煜麵不改色:“我的司機收回了車上。司機中午會來接我,我們有足夠時間聽寫。”

衛瑩腦回路似乎和他不在一個頻道,她畫的重點也不對。

她一拍膝蓋,瞪大眼睛看他:“你想讓我背你上樓?”

唐煜沒想到她第一反應會是這個,顯然也有點措手不及。

衛瑩怒道:“不,我不背!”

她堂堂厲鬼,怎麼可能背一個不給他打抄的負心漢。嗬,不可能。

她是一個沒得感情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