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眸一冷,腮幫子鼓起來,像一隻河豚胖胖魚,看起來十分生氣。她吐出一口氣,冷硬道:“撿垃圾也比跟著你強。”

衛道明被女兒一句話嗆得差點氣背過去,怒道:“你個忤逆女!你什麼時候才能像蕊蕊一樣爭點氣?你看看你妹妹,你弄斷了她的胳膊,她卻大度不計較,你媽也在我這兒給你求情,你什麼時候能學學她們的好?”

“學她們兩麵三刀,用苦肉計陷害我嗎?”衛瑩歪著腦袋,一臉人畜無害地看著他:“如果人心能剖開來看,那她們的心,一定比我還黑。父親,您,信嗎?”

這句話實在不像女兒平時能出來的,衛道明的心頭被她那個“信嗎”重重擊打了一下,一時居然語塞。

父女倆還在辦公室內爭執,校領導也不好開口摻合,坐在一旁圍觀著。

衛道明的助理敲開門,拿著手機推門進來,聲在衛道明耳畔了兩句話。

衛道明眼睛一瞪:“什麼?蕊蕊進了警察局?怎麼回事?”

坐在辦公桌前辦公的政教處主任和副主任,正在刷微博,也剛好刷到衛蕊在街頭推人、被群眾拍下來的那個視頻。

視頻裏,衛蕊儼然不似平日乖巧可愛。因為倒黴黑氣纏身,麵相變得極度讓人討厭,更是和平時的乖順學生判若兩人。

助理把網上的視頻翻出來給衛道明看,又聲解釋:“蕊蕊姐在去參加節目麵試的路上,遇到點事兒,被人發上了網,現在網上有人把蕊蕊姐的信息都扒出來了。”

衛道明一時隻覺氣血上湧,氣得啤酒肚都在發顫。

短短兩日,一連兩個女兒都因為不好的事兒上熱搜,這叫什麼事兒?

正在看視頻的副主任“呀”了一聲,繼而一拍桌道:“怎麼回事?衛蕊同學的手不是斷了嗎?為什麼視頻裏卻像什麼事兒都沒有一樣?”

正主任肯定地:“不是像,是壓根沒事兒。”

辦公室裏幾個成年人麵麵相覷,當大家都不約而同去看衛瑩時,這才發現,衛瑩已經不在辦公室。

衛道明也顯然反應過來什麼情況。

腦子裏一瞬間就湧上了衛瑩那張麵無表情的臉,耳畔不斷回蕩那句“她們的心,一定比我還黑。父親,您,信嗎”。

和第二任妻子在一起這麼多年,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對這位妻子起了疑心。

*

由於工廠排泄,郊區的環境日漸惡劣。

化工廠家屬區的老人都逐漸搬離這裏,隻剩衛瑩的啞巴外婆,還住在這裏麵。衛瑩的學校離郊區倒是不遠,打車隻需要十五分鍾。

她到家時是晚上七點,還沒黑透。

區門口有個垃圾收集區,啞巴外婆正在垃圾堆裏翻撿礦泉水瓶。

老人家穿著幹淨的舊衣服,戴著碎花圍裙和袖套,臉上掛著一隻口罩。這是衛瑩前世今生第一次看見啞巴外婆在這裏撿東西,老人背影單薄佝僂,附近肮髒不堪,她卻高光遍身。

衛瑩總算知道,啞巴外婆給她的哪疊紅鈔票,大概是怎麼來的了。

是她用撿來的礦泉水瓶,一個個換來的。

衛瑩走過去,從外婆放在外麵的道具裏拿了一根火鉗,學著她從垃圾桶裏翻撿出一隻礦泉水瓶,並把垃圾做分類處理。

啞巴外婆沒想到外孫女會這個時間點回來,連忙從她手裏奪過工具,把她推遠了些。

外婆一臉緊張和她打手勢,嘴裏發出“啊啊啊”的聲音。

——這裏髒,我也髒,別過來,別弄髒了你的衣服。

衛瑩不覺得髒,覺得能清理贓物讓世界幹淨的人,才是最幹淨的。

也就在這時候,衛瑩突然感覺到身體湧入了一股較強的能量。這種能量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

如果吸霧霾吃死氣,可以填飽她的肚子,那麼這股能量,就是能真長讓她強大的力量。

她下意識覺得,這和她剛才撿礦泉水瓶有關。

她不顧外婆阻攔,又嚐試去撿了幾個礦泉水瓶,把垃圾分類。她的眼前,立刻就浮現了一行金色的字,漂浮在空氣裏,宛如係統提示一般。

“恭喜您,獲得厲鬼值點。離您點滿厲鬼麵板還剩97點,請再接再厲。”

衛瑩:??

難道她提升修煉的方法,不是吸霧霾和死氣,而是搞環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