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周詩雲的眼睛裏注入了一點靈氣,雖然量不多,但是足以讓她在這半之內,看清這些玄之又玄的氣運之類的東西了。果不其然,等周詩雲一睜眼,就被她手裏拈著的那抹紅得過分濃重、都快變成黑色的霧氣給嚇了一大跳,連話的聲音都有點打顫了:
“這、這是什麼東西?!”
葉楠環起雙臂,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等待這些注入進去的靈氣徹底發揮功效。
眼下布這個陣的人不在旁邊——就算他在旁邊,葉楠也絲毫不會發虛的,和大妖們一並磨練出來的現任葉家家主何等厲害,還會被這種東西給難住?這倒是讓葉楠破起陣來更容易了,隻這麼一丁點兒的靈氣,也足以讓這個被大煞陣影響第二深的女人恢複正常。
沒有把這個大煞陣徹底破開,堪堪維持著“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這就差臨門一腳的程度,是因為葉楠別有考量:
她已經見過太多拚死拚活也要對丈夫愚忠的女人了。哪怕他們這些玄道中人路見不平、心下不忍,要搭救她們出火坑,那些愚婦們也能夠在被救出來之後自己再爬回去送死,一點也沒有領他們情的意思。
所以她要好好看看,這個周詩雲是不是在趙家磋磨了多少年之後,連最起碼的心氣兒都被磨平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倒不如不救的好,隻讓大妖們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布陣之人的惡念吞吃了便是。
周詩雲眼見著葉楠不言不語,心下也明白了幾分,剛想伸手去碰一碰這縷霧氣,葉楠就把它碾碎在了指尖。然而與之前她從孟姣姣眉心點出來的那縷淺粉色的氣息不同,這縷氣息哪怕被碾碎了也沒能全都散去,當即便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綻出了一地的桃花殘瓣。
血紅血紅的桃花殘瓣間,依稀能聞見腥甜的芬芳依舊馥鬱。
周詩雲看著麵前這一地陡然出現的、帶著滿滿不祥氣息的花瓣,喃喃道:
“……怪不得、怪不得那年他的態度變得那麼快。”
她長長歎了口氣,對葉楠哭訴道:
“他剛跟我結婚的時候,都盯著我的肚子,在我耳邊念叨著一定要生個帶把兒的,好給他趙家傳宗接代。我當時懷著身孕,心情不好,就跟他強,他趙家是有皇位要繼承還是怎麼著,憑什麼就一定要生個男孩兒?我也挺喜歡姑娘的。”
“他當就生氣了,把家裏的東西摔了一大半就走,留我一個人在那裏苦哈哈的收拾……沒辦法,我家裏人因為我眼光不好,早早就跟我斷絕關係了,隻給我一筆錢就讓我走了,我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才能回去。”
“我又要拿錢去供他念書,搞得自己連個保姆都請不起,隻能事事親力親為,自然也就沒空管他到底去哪兒了。也是我當時糊塗,覺得既然有孩子,那他肯定就會念家,結果他過了半個月才回來。”
“他一回來,就盯著我的肚子狂看,眼紅得都要滴出血來了。我當時還氣他來著,裏麵要是是個女孩兒的話,可就不能給他趙家傳承香火了,他卻欣喜若狂道,是女孩更好!”
“我當時聽了還很是欣慰,覺得這人改好了……原來這根本就不是改好了,是從那時起,就要把我的女兒拿去填這個見鬼的陣啊!”
她定了定神,又問道:“移情移性我聽得懂,但是這‘孤鳳桃花’又是什麼意思?”
葉楠解釋道:“《山海經·南山經》有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這便是後世口耳相傳的鳳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