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成龍覺得自己剛剛絕對聽錯了。他姐姐雖然一直不喜歡他——不如任何一個還沒被“扶弟魔”理論洗腦的正常姐姐都不會喜歡這種弟弟的——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會維持著成年人世界裏那一點岌岌可危的臉麵和情分,所以再怎麼兩看生厭,他們也不會撕破臉,怎麼今於媛就像腦子出了問題一樣,突然把所有的話都開了?!
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什麼?”
“我你有手有腳的,怎麼就不能自己養自己?豬都會從地裏拱食吃呢,你連個畜生都不如。”於媛一張口,就感覺積壓了多少年的怨氣終於從她胸中暢快奔湧而出:
“不對,錯了,不能把你和豬類比,太侮辱豬了。要不是咱們都是一個爹媽生的,我絕對要罵你一句司馬玩意兒,要不然你怎麼能長成這幅有人生你卻沒人養你的樣子來。”
正當於成龍被他那倒黴命的姐姐給懟到險些氣暈過去的時候,從他的身後傳來了於家父母充滿喜悅的聲音:
“成龍啊,你以後也要有弟弟了。”
於成龍和於媛在學習方麵簡直就是一個地下一個上的對比。於媛靠著自己的本事考入了一等一的學府,甚至還能靠著獎學金自己養活自己;他卻連上的三流高中都是被強行加塞送進去的,也理所當然地沒能考上大學,隻能上了個職校。結果職校上到一半,就因為打架鬥毆和生活作風不端正等問題被強行送回來了,現在沒有工作的他隻能跟父母住在一起,所以便也第一時間接受到了這個“好消息”。
他一聽這話,可真是臉上含笑心裏滴血:
有了的之後,誰還會去管大的?更別提這個的也是個男孩兒了!而且他爸媽已經過不知多少遍了,甭管法律怎麼,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呢,等以後他們的遺產全都是他的,跟他姐姐於媛一點關係也沒有。
要是他多了個弟弟的話,豈不是就要有人和他對分遺產了?這個短命仔怎麼就成了他弟弟呢?
不過甭管於成龍心裏再怎麼咬牙切齒,表麵上還是要裝出一副驚喜的樣子來:
“那真是太好了,以後我肯定會對弟弟好的!”
——於媛雙手一抖,就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她對發誓,剛剛從電話那邊傳來的,除了一家人其樂融融地期盼著這個“弟弟”的誕生的交談和笑聲之外,隻有她聽見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聲音:
那是一陣尖利而高亢的鬼笑聲。
孟姣姣帶著葉楠回孟家本家大宅的路上,葉楠示意她在河邊停下了車。她抱著書走到河邊,把那個一身紅的姑娘從山海古卷裏揪了出來,把她團吧團吧塞進了河裏,對整條河裏翹首以盼的幾百個女孩囑咐道:
“我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去處,等下讓她講給你們聽。”
“既如此,以後不可再另生事端。就算要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那也都得等著你們再一次活過來才行,懂嗎?”
女孩們齊刷刷地謝過了葉楠,就一窩蜂地衝著剛回來的同伴湧過去了,圍在她的身邊,對著她的新發型和新裙子好一陣眼饞:
“真好看!”
“我也想要新裙子!”
“我也想紮辮兒呀~”
“師姐姐,求你啦,給我也點個紅點點好不好?”
目瞪口呆的女鬼:……我遭遇了心靈上的審美暴擊,整條河裏可能現在就我一個正常鬼了。怎麼辦,挺急的,在線等。
就在孟姣姣等葉楠從河邊回來的時候,她接到了個家裏人的電話。她一接起來,那邊的人就一疊聲地開始催了:
“不是下午三點就來的嗎?這都兩點半了,你們怎麼還沒個人影兒呢?”
孟姣姣:???你誰啊???你也知道還有半時呢?那你還催?有病吧!
顯然被這人神經病一樣的邏輯給震撼到的不止一個人,孟姣姣都聽見那邊自己堂姐冷淡的聲音了:
“我們這是請人來辦事的,肯定要盡著人家的時間來,難不成人人都要給你老臉麵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