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剛放曉,護城牆上的戰鼓如炸雷般響起,沉重而震撼。
二十萬的軍隊,浩浩蕩蕩,緊條有序的出城,奔向戰場。戰鼓和著將士們整齊的步伐和錚然的馬蹄聲,讓人肅然起敬。
大纛在黎明的曙光中隨著寒冷的風獵獵飛揚,發出剛毅的響聲。大纛之上的圖騰,如同雲驥族這個姓氏一樣,一頭駿馬在激蕩的雲層中,抬足躍起,朝著朝陽奔去。
許久之後,軍隊的聲音遠去,戰鼓止歇。
護城牆上,雲驥諾和朝魯等人目送著這支隊伍沒入了遠方的嘜格勒丘陵,才將目光收回。
“朝魯兄長。”雲驥諾低低喚了一聲。他一直都是這麼稱呼身邊一個少年的。兩人同齡,朝魯隻比他早出生兩個月。雲驥諾沒有兄弟姐妹,一直把他當作朋友亦是兄長的看待。
朝魯聞聲拍拍雲驥諾的肩膀,朝魯的目光盯向遠方,問:“緊張?害怕?”聲音被寒風吹得有些破碎。
雲驥諾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五指不由得摩挲著出汗的手心。氣明明很冷,而他的手心從踏上這座城牆之時,就開始冒汗。這座城牆他時常站在這裏,而這次的心態,完全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對於朝魯的疑問,他沒有回答,目光同樣遙望於遠方,“他們能平安歸來嗎?”
而在他們的目光盡頭,將士們早已不見蹤影,隻留下一片砂石裸露的丘陵,早已掉光樹葉的胡楊林生長在丘陵腳下。
朝魯沒有話,他經曆過家破人亡,經曆過發膚舔過刀口,知道赤戎族魔鬼般的殺傷力。但雲驥諾已經長大了,雖沒有真正經曆過沙場,但安慰三歲孩子的話,已經不適合再安慰他了。而大義凜然的話,他似乎又不出口。
“戰爭對於強者來,帶來的是征服,對於弱者來,帶來的是殺戮和毀滅。”
一旁的守城副將默徹很認同少將朝魯的話。“戰爭也是帶來短暫和平的手段。”
守城副將默徹四十來歲,黑發中已經有了依稀的白發,黝黑的臉上有著刀刻般的皺紋,尤其在眼角,哪怕臉上麵無表情,也有三道皺紋深深印在那裏,單看過去的時候,總覺得這個人很凶悍,但眸光卻是炯炯有神,帶著祥和。
默徹有個女兒,年芳一十八歲,去年已嫁為朝魯的哥哥孟峎為妻。還是國君親自賜的婚。
“當年,閔王後果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守護城將衛默徹突然提起。即使如今回憶起來,依然唏噓不已,依然不忘她叱吒風雲的氣勢,滿眼盡顯崇拜之意。
聽到君後,雲驥諾的身體明顯怔了一下。
將衛默少布眼眶濕潤,“起閔王後,我的這條命當年還是閔王後救下的呢。自那以後,我便請命守護在這護城牆上,至死方休。”。
三人在談話間,已放亮,依然陰沉沉的,寒風呼嘯著,像是一場暴風雪要來臨。
護城牆上肅嚴站守的將士的臉跟寒風一樣的冷,每個哨卡上插放大纛都在隨風獵舞,怒吼著似要衝破這禁錮,奔向遠方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