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鍾的時間,一份病危通知書就已經送到了巫瑾的手上。
吳晴晴尖叫著抱住醫生的身體求她救救她的父親,可是醫生見多識廣,簡單交代了一下病情就急忙回去繼續搶救。
巫荀帶著人緊隨其後。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個年輕的一聲整垮坐在吳承勵的腰上瘋狂的按壓他的胸廓。平車一路推進了急診搶救室。門一關,所有的,把包括家屬在內的閑雜人統統關在了外麵。
吳晴晴看這兩扇畫著紅十字圖標的玻璃門,語無倫次:“這……怎麼了呀?我爸爸他……”
“這是在做CPR,就是心肺複蘇。”豐苓解釋道。
“那……我父親會被救回來嗎?”
“……也許吧。”看著吳晴晴幾乎絕望的神情,豐苓難得的說了一句安慰人的話。
即使隔著玻璃還被那麼一對人擋著,豐苓還是看得出醫生已經在電擊除顫了。
其實除顫是相當痛苦的過程,有些病人甚至會痛的大叫出聲。會大叫反而是好事,像吳承勵這樣死寂的基本都不太妙。
是個人都知道心肺複蘇和電擊除顫是最有效的終止心髒驟停和室顫的方法。但隻有醫生們才知道,這隻是“有可能”成功而已。她聽唐溫書說,他碰上過很多心髒驟停的人,很少有能被按回來的時候。
總體來說:總體心肺複蘇成功率不高於30%,院外無輔助措施的心肺複蘇成功率更是可能不高於10%。並且隨著病患年齡的增大,成功率會更小。
大部分醫生選擇繼續按下去不過是為了給家屬做做樣子,讓他們死心。他們甚至可以應家屬的要求繼續搶救半個多小時,即使病人已經腦死亡了——但這不會對家屬說,因為現實太令人絕望了。
所以其他人一直沒有說話,臉色沉痛,隻有巫瑾陪著吳晴晴一起哭。
這是一個相當可悲的局麵,除了吳晴晴,沒有一個人希望吳承勵可以醒過來。大家心懷鬼胎的盯著急救室的門,互相彪著卓越的演技。
豐苓第一個不想再裝下去。她討厭這個地方。
她想起了因為皮膚癌而遺憾死去的小白;想起了為了保護三個養子而重度燒傷的女人;也想起了掙紮在彈雨火海到死也在對他微笑父親;也想起哭嚎著把她從廢墟底下挖出的金發青年,還有在病床前默默流淚的母親和弟弟……
豐苓捂著胸口坐在一旁——她從小對痛覺的感知比正常人弱很多,但痛覺往往會反映在心口某處——她的心在隱隱作疼。
過了一會,一陣淒厲的哭號鑽入了她的耳膜。那是吳晴晴在哭泣,他攻擊了負責搶救的急診醫生和巫瑾,被巫荀和邱莫林聯手攔住了。
在失去了母親和兄長後,這個可憐的女孩再次失去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