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計上顯示38.7℃
巫荀額頭上敷著冰袋。豐苓正在解開他貼身的衣服用毛巾擦拭他的身體。他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止是因為高熱寒戰而出現,更多的是豐苓過於專注的眼神。她的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掃視過他每一塊皮膚,連大腿都沒有放過。
巫荀艱難地說:“那……那裏就免了吧……”
但是豐苓堅持,她說:“體溫太高了。”
廢話,你一直盯著能不高嗎。
豐苓的手法一點也稱不上是溫柔。她從來不會照顧病人,事實上連她自己都沒有被照顧過。別看她挺瘦弱,其實壯的像頭牛。
巫荀感覺有微涼的水從自己皮膚上流過,豐苓隨手擦去。濕淋淋的感覺趕走了一部分熱氣,巫荀打了個寒顫,一熱一冷,情況很不妙,巫荀拿著被子捂著臉,臉通紅一片說:“差不多就行了。”
豐苓是多麼嚴謹的人。她因為巫荀高燒的問題專門致電了就讀於第四軍醫大學的好友,嚴謹地完成了好友說的所有步驟。物理降溫結束,豐苓把毛巾在放在臉盆裏,拉過巫荀抓住的被子給他蓋上,那叫一個一絲不苟——如果她不磨蹭那麼久的話——搞得巫荀都不好意思說她是壞心眼。
“需要幫忙嗎?”
昏昏沉沉的巫荀茫然了半天才意識到豐苓指的是什麼。精神頭很足,但是巫荀結結巴巴半天講不出一句話。豐苓說:“雖然是正常的但一直這樣應該很難受吧。”
巫荀他看著豐苓一本正經的臉,這次他確認了,這個混蛋她就是壞心眼。他拍開豐苓的手說:“過一會就消停了,安分點,我要睡覺。”
豐苓很乖的把手縮回去。安安穩穩的坐在床邊的地板上觀察巫荀。
巫荀覺得好笑,隻是發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病,當他是瓷娃娃嗎?忽的,床邊動了動。巫荀心想她又在搞什麼幺蛾子?豐苓從他身上跨了過去,脫了衣服鑽進了他的懷裏。
豐苓的體溫略低,皮膚光滑。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塊巨大溫潤的玉石。舒服極了。
巫荀抱緊了懷裏的女孩。他活了二十多年生了大大小小的病,這是最舒服的一次。
……
從睡夢中醒來的巫荀覺得懷裏空嘮嘮的。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懷中已空空如也。他嚇了一跳,滿床上找人。額頭上的濕毛巾掉在床上潤濕了一大片也沒管,掀被子掀枕頭,看床底下,就是沒有人。
“豐苓——豐苓——”
沒人回應。
他呆坐在床上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和豐苓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醒來之後他還是那個苦逼的私生子,為了財產跟自己親生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兄妹鬥智鬥勇。豐苓隻是存在於他夢裏的人。
巫荀一頭埋在枕頭裏,像隻鴕鳥一樣逃避現實。他的燒退了頭腦清醒了,但他多希望自己燒成一個傻子,至少能活在夢裏。
“你醒了?”
巫荀愣了愣。這個聲音似乎在夢裏出現過。他抬起頭看到衣著整齊的豐苓站在他麵前,手裏拿著水杯和藥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