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張凱在自己的房裏正拿著從河邊撿回來的鵝卵石打磨著“刀皇”,突然聽到廚房傳來一聲驚叫,趕忙收刀跑去廚房,隻見奶奶手裏提著鍋蓋,正一臉茫然的看著鍋裏。
裏麵四隻大螃蟹正張牙舞爪的奮力攀爬,試圖越獄,張凱忙搶步上前接過鍋蓋蓋回鍋裏。
“這撒?”“螃蟹呀!”
“我知道螃蟹,整螃蟹幹嘛?”“吃呀!”
“吃?”奶奶似乎大吃了一驚,疑惑問道:“這能吃麼?”“能呀!”
“怎麼吃?”“蒸著吃、炕著吃、煮著吃,都行”
一連串快速的問答後,奶奶還是將信將疑。
“哎呀奶奶,你就相信我吧,很好吃的”張凱不由得使出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會的撒嬌技能。
“怎麼做?”奶奶不確定的問道。
“鍋裏添水,大火燒開,放點鹽。”張凱回答的很幹脆。
灶台旁邊就是水缸,奶奶便再次揭開鍋蓋,舀了幾瓢水倒進鍋裏,並征詢道:“夠了麼?
張凱看鍋裏水位已經沒過螃蟹,便答:“夠了”。
奶奶把一隻試圖爬出鍋外的螃蟹撥了一下,倒黴的螃蟹四仰八叉的又跌回鍋裏,繼續跟其他螃蟹作了難兄難弟。奶奶蓋上鍋蓋便轉到灶火裏去生火,不一會爐灶裏就生起了熊熊大火。
村裏人普遍比較迷信,每到初一十五家家戶戶都拜先祖、拜灶王爺,張凱奶奶也不例外,對於這個孫兒的種種異於常人的表現,奶奶也早已看在眼裏,開始以為張凱是星宿下凡,後來發現也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也就慢慢習慣了,但潛意識裏也時常不拿張凱當孩子看,現在就聽了張凱的,加水燒火煮螃蟹。
水開後把螃蟹撈起來稍微晾一下就可以吃了。張凱坐到桌邊拿起一隻螃蟹,吃給奶奶看。
先揪掉蟹腿,放到最後再吃。掀掉蟹殼,挑中間的蟹黃來吃,裏麵有個硬硬的六角型的東西不能吃。把蟹身掰成兩半,夾縫裏的肉可以吃,腮不可以吃。
奶奶也拿起一隻螃蟹,跟著張凱有樣學樣的吃了起來。
吃完一隻,奶奶咂咂嘴道:“還挺好吃的,以前怎麼沒發現。”
“那您把剩下的兩隻都吃了吧,我已經吃過了,這都是給您留的。”稍停,張凱又問道:“奶奶,難道之前就沒人吃過螃蟹麼?”
“哎呀,這東西那麼醜,又凶,關鍵是看起來又沒肉,沒事誰去惹它,反正沒聽誰過吃這玩意兒。”旋即又關心的問道:“你撒時候吃的?”
“河邊,烤著吃的,您慢慢吃,以後想吃還有”張凱邊答邊起身找抹布擦手。
第二有個插曲,一向行動不便但偏偏神出鬼沒把握飯點奇準的張凱爺爺準時出現了,看到張凱跟奶奶在吃螃蟹,表現的十分驚奇,然後嗤之以鼻,在按捺不住試吃了一下之後,直呼好香,並難得誇獎了一下張凱。張凱後來發現,爺爺對飯點時間的把握更準了。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時間,張凱每都去河邊抓螃蟹,然後帶回家讓奶奶煮著吃,直到吃膩了,又改為蒸著吃、炕著吃,再吃膩了,還試過在家烤著吃,結果照樣吃膩了。
前世,張凱曾吃過一道廣東客家口味的“豉油蟹”,熱鍋溫油,放鮮活生猛洗刷幹淨的螃蟹下鍋,翻炒至兩麵金黃,下薑蔥蒜爆一爆,再上豉油燜一會,那滋味絕非現在單調的蒸煮可比。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醬油,沒有薑蔥蒜等調味料,甚至沒有替代品,做飯也基本就是單調的蒸煮,更別提放油了。雖然有鹽,但據是從遙遠的海邊販賣過來的,價格不菲,吃不起鹽的人也不是沒有。植物油還沒開發出來,豬油就是個稀罕物,除了村長家因為有點權勢,大兒子也在鎮上混有出息,家裏隔三差五能用豬油炒菜外,一般人家不是年節或者重大日子,絕舍不得去肉鋪割肉煉油,況且肉鋪也不是開,隻有一年一度的祭祀日跟年節時段才開門營生。
以目前的生活水準來,溫飽尚且難以顧及,味道什麼的就都是次要問題了。
附近河溝裏的螃蟹已被抓的差不多了,再抓就是蟹子蟹孫了。
張凱抓蟹回來也沒避著其他人,一開始村民們還是觀望狀態,後來不知道是誰起了個頭,一夜之間,村民們也紛紛加入到了吃蟹隊伍,時下正是農忙時節,大人們當然不可能親自下場,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孩子們的頭上,一時間,道旁路左,大人們的問候語都是你家孩子昨抓到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