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醒來(1 / 2)

初秋,豔陽高照,楓葉微紅,一片地勢相對平坦的山坡上,一個衣衫襤褸,看上去約莫二十來歲的男子正在看著一群羊吃草。

男子坐在草地上,看著遠處低頭吃草的羊群,目光呆滯渾濁,既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更沒有絲毫的靈氣。從正麵看去,他的表情更是給人一種呆呆傻傻的感覺,根本不像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男子名為江浩,是一名十年前被老村長撿回來的孤兒。當時冰雪地、寒風如刀,老村長進山砍柴,遠遠地看見一個十多歲的孩子靜靜地躺在雪地裏。

心地善良的老村長連忙跑了過去,發現躺在雪地裏的江浩渾身布滿傷痕,他渾身僵硬,嘴唇已經凍得發紫,連呼吸都已經微弱到了幾乎沒有的地步。

老村長把江浩背回家裏,細心照料,終於是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了這條人命。然而醒來後的江浩卻是除了自己的名字外,什麼也記不得,問他問題,回答得更是前言不搭後語。

很快,全村人就都知道了被老村長撿回家的孩雖然長得眉清目秀的,但卻是個傻子,就連自己穿衣服都不會。

八成就是因為這個才被遺棄在了大冬的雪地裏。村裏那些整叨叨個不停地婦女們更是嘴碎地猜測江浩被遺棄的原因。

不管怎樣,老村長既然把江浩給救了過來,自然就不會不管不顧,他耐心地照料教導後者,漸漸地,江浩已經能夠自己照料自己,甚至還學會了做飯和放養家畜。

可惜一年多前,年過半百的老村長先是一病不起,接著不久後就撒手人寰了。

老村長一走,礙於父親囑托的兒子雖然十分厭煩江浩,但卻仍是捏著鼻子沒有將後者趕出家門,隻是必然不會像老村長那樣對後者那麼好。

久而久之,老村長的兒子發現江浩不僅完全不需要他照顧,更是可以幫著做飯、放羊,自己相當於憑空多了個勞工,喜出望外的他開始指派江浩沒日沒夜地幹活,而且還時不時地痛打一頓,拿後者撒氣。

這不,剛剛做完早飯的江浩就被驅使著出來放羊,回去之後,他還會被要求砍柴、挑水,甚至洗全家人的衣服。

而此時離著江浩不遠的地方,一棵樹葉稀疏,枝幹老朽的大樹下,三四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在抬頭望著一個碩大的蜂巢,不停地吞咽口水。

一個個頭相對矮,臉上稚氣也更加明顯一些的少年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嘟囔道:“咱們既沒帶長竹竿,也沒有帶棉被,怎麼可能吃得到蜂蜜?”

少年的語氣充滿了吃不到美食的哀怨。

“你放心,我既然把你叫來了,自然會讓你吃上蜂蜜,”另一名個頭稍高,看上去年齡也要大一些的少年自信地道:“沒有竹竿,爬上去拿下來不就行了。”

“爬上去,誰敢爬,那可是毒王蜂,咬一口就老大一個包,能疼一個月!”另有一名少年一聽要爬上去捅蜂巢,直接打起了退堂鼓:“你們誰要爬誰爬,我反正啥都不會爬上去。”

“我又沒咱們自己爬,你怕什麼呀!”高大少年以一種略帶鄙視的語氣懟道。

“那讓誰爬?”

高大少年對著遠處努了努嘴,眼中充滿了智珠在握的得意。

眾人“哦”的一聲,盡皆了然。

高大少年得意一笑,給眾人一個“看我的”表情,然後對著遠處的江浩大聲吆喝道:“傻耗子,過來!”

傻耗子是這幫少年給江浩起得外號,本來隻是叫傻子,因為後者的名字是一個“浩”字,所以直接就成了傻耗子。

江浩慢慢站起身來,看著遠處的一群少年,臉上露出畏懼的神情,雙腳踟躇著不願過去。

“你再不跑過來,我就過去打你了!”高大少年見江浩呆呆地站著就是不過去,再次大聲喊道:“你再不跑過來,我就過去打你了!”

聽到這句話的江浩嚇得身體一顫,然後極不情願地朝著大樹下的少年們走去。

高大少年一把揪過江浩的後領,指著樹上的蜂巢命令道:“你現在爬上去,把那個蜂窩給我打下來。”

江浩抬頭望了一眼高掛在樹枝上的蜂巢,本能的露出了膽怯的目光,本就有些弓著的後背愈發佝僂了幾分。

高大少年一把將江浩想要後退的身體又往前揪了一些,他狠狠盯著後者弓腰後卻仍然高過自己的臉龐,聲色俱厲地威脅道:“怎麼,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一旁的其它少年也紛紛出言壯勢。

江浩被嚇得縮著腦袋,不知所措。自從老村長走後,無人庇護的江浩便經常被這些少年欺負,三一捉弄,五一毒打。如今的他,一聽到這種威脅,就嚇得瑟瑟發抖。

“快給我去爬!”高大少年鬆開江浩的後領,一腳踹在後者的雙腿上,大聲嗬斥道。

迫不得已的江浩畏畏縮縮的來到樹下,在眾人的嗬斥聲中,手腳並用地朝著蜂窩處爬去。

見江浩爬起樹來不情不願、磨磨唧唧的,高大少年便感到一陣窩火,他直接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嗖”的一聲,砸向江浩的身體,“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