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害怕,我不是壞人,和你一樣,是被他們抓來的。”尉遲弘掙紮著想起身,“能不能幫個忙,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
接下去,便是喬嫣被催眠時回憶起來的片段,尉遲弘那張宛如雕琢般輪廓鮮明的臉龐英俊迷人,清亮的眼神仿佛黑暗裏的一束光,為她帶來了光明和希望。她為他解開繩索,他伸手輕拭她臉上的淚水。他說:“昨晚,我看到你站在薔薇花牆下,人比花嬌,像一幅畫。”
喬嫣的臉微微紅了,因為青春期發胖,她一直很自卑,現在竟有人誇她人比花嬌,還是這麼個眉目英挺的年輕男人。“你為什麼被他們抓來?”
“我妹妹被綁架了,我是來救她的,卻被偷襲。”憤恨、焦躁、自責、擔憂等各種情緒絞痛了尉遲弘的心髒,牽動了他的六腑。
“我們會死在這裏,不能活著出去了嗎?”喬嫣的聲音淒淒涼涼的。
尉遲弘環顧四周,這房間簡直是鐵壁銅牆,插翅難飛。“我不怕死,但是死也要死得有尊嚴有骨氣。”
喬嫣瑟縮得更深了,似乎想把自己隱進牆壁裏麵去。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命運,她不敢想。如何有尊嚴有骨氣地死去?她淒然搖著頭,大眼睛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淚光。
“你又是怎麼會被關在這裏的?”尉遲弘想起對這個女孩一無所知。
“我聽說海宅的薔薇花開得非常美,專門到這裏來欣賞,莫名其妙就被抓來了。”喬嫣並不知道父親在這裏的地下室從事秘密研究,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落入魔爪。
尉遲弘歎了口氣。“知道唐代詩人杜牧的詩《薔薇花》嗎?朵朵精神葉葉柔,雨晴香拂醉人頭。石家錦幛依然在,閑倚狂風夜不收。”
喬嫣搖了搖頭。“我在美國長大,接觸中國古詩詞比較少。”
於是兩人聊起了喬嫣在美國的生活,不知不覺打開了話匣子,在絕境中的恐懼也有所緩解,喬嫣對尉遲弘滋生出一種單純的信任和依賴感,竟連因青春期發胖而被男生嘲笑這樣隱私的事情也對他說了。“說起來挺遺憾的,我快死了,卻連男朋友都沒有交過,從來沒有體驗過戀愛的滋味。”她自嘲苦笑。
“愛一個人,和胖瘦美醜無關,他們嘲笑你,隻能說明他們很膚淺。”尉遲弘很真誠地說。
“是嗎?”喬嫣懷疑的抬起眉梢,“為什麼我沒有遇到過深刻的人?”
尉遲弘瞅著她,目光上上下下的在她臉上逡巡。她的眼睛大睜著,坦白、驚惶、天真,而又蒙蒙如霧的,仿佛盛載著無數的夢與詩。他的腦中閃過昨晚薔薇花下的倩影,一顆心莫名悸動起來,滿胸腔的血液都在翻騰洶湧,竟鬼使神差般地擁住她,俯頭吻住她冰涼的嘴唇。她沒有抗拒,反而用手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腰。
尉遲弘抬起頭來時,看到喬嫣因驚惶而顯得蒼白的麵龐,黝黑而淒涼的眼睛,還有微顫的嘴唇。他自責懊惱,正欲道歉,她卻主動抱住他,喃喃低泣:“不要停下來,讓我繼續把夢做下去,讓我在臨死之前放縱一回,滿足不切實際的心願。
接下去發生的事情,真的就如同做夢一般。他們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樣惡劣的、恐怖的環境中,任由激情泛濫,交付出彼此的第一次,也許絕境中才能激發如此強烈的本能欲望,極致的誘惑如潮水決堤,洶湧席卷了他們。以至於多年以後,當喬嫣的這段記憶成為空白時,那個似真似幻的春夢仍困擾、誘惑著她,並在冥冥之中引領她與尉遲弘再續前緣。
後來尉遲弘被竹下幫的人帶走,他們以折磨他為樂,要他親眼目睹妹妹被輪暴的慘狀,還故意將槍和鎖鏈的鑰匙放在他身旁的地上,可望而不可及的心理折磨加倍摧殘著他的身心,將他推向崩潰的邊緣。幾名罪犯侮辱完尉遲璿,還逼迫喬岩峰也參與暴行,喬岩峰被逼無奈,隻得照做。
喬嫣是被管理花園的老園丁救出去的,她被囚禁的地下房間上方就是薔薇花園,花園內有一個隱蔽的井窖蓋子,老園丁知道其中的秘密。刑警突入後,老園丁趁亂打開蓋子,放下梯子讓喬嫣攀爬上來。喬嫣原本可以自顧著逃生,但她惦記著仍身陷絕境的尉遲弘,冒著生命危險返回尋找他。警匪雙方正在地麵上激烈交火,她不顧一切地闖入老別墅,沿著右手邊的走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