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弘和李淑樺也都是了然而又凝重的樣子,這個結果,是大家都不願意接受的。
“把這裏的if=換成goto,用knop來填補這部分,再破壞自我驗證程序,成功了!”淩靈瑤正得意,屏幕上卻跳出來一個笑臉,附帶文字“這一站點已被設密,請輸入密碼”。
“怎麼樣了?”尉遲弘走了進來。
“如果搞定這個密碼,就能入侵僵屍網絡,然後知道電腦所在位置。有什麼線索嗎?”淩靈瑤詢問。
尉遲弘想了想,皺起眉頭。“試試喬嫣的生日。”章天葆變態地迷戀喬嫣,密碼很可能也和她有關。
“等一下。”淩靈瑤剛要輸入,忽然想到什麼,“可能裝了邏輯炸彈。如果出錯IP地址被封,就無法連接了。”
尉遲弘不敢冒這個險,拿不定主意,隻好說:“想想別的辦法吧。”他走到角落位置,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疲憊地閉上眼睛。他已經連續幾個晚上沒有合眼了,支隊長辦公室留給喬嫣和曾錦苓談話,這裏最安靜,可以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
支隊長辦公室內,曾錦苓眼睛望著窗子,濃重的夜色正在窗外堆積,並且,無聲無息的鑽進來,彌漫在室內的每個角落裏。
“曾教授,還記得我們到第二中級法院給14歲的少年王樹新進行心理輔導時,你說過的話嗎?你說你離了婚,兒子跟了爸爸,作為心理學專家,竟將自己的婚姻經營到失敗。還說擔心你的兒子會和王樹新一樣誤入歧途。”
喬嫣凝視著曾錦苓,她的麵容溫柔平和,一如上班第一天初見的模樣,喬嫣卻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這不是她所熟悉的曾錦苓,她陌生而遙遠,像隻迷途的、失群的孤雁。“事實上,你有一個好兒子,他沒有誤入歧途,是你自己誤入了歧途。”
曾錦苓顫栗了一下,卻端坐著不動,也不說話。
“你的丈夫和你離婚,並且不願讓兒子經常和你見麵,是因為發現兒子不是他親生的,對嗎?”喬嫣的眼光一瞬也不瞬的停在曾錦苓臉上,“卡車車廂內留有孫嘉詮的油脂和皮屑,李法醫分析DNA後發現,他和海博天是直係血緣關係。聯係到你之前的種種反常行為,我就明白了,孫嘉詮,是你和海博天的兒子。胡立坤之所以邀請特別偵查組全體成員去看煙花,並且將自動引爆改為遙控引爆,是因為你想要親手引爆炸彈,看著那個你痛恨的男人,和他的情婦一起滅亡。”
曾錦苓的眼中浮起了霧氣,她把雙腿蜷在沙發上。“說說看,我之前有什麼反常的舉動。”
“那天傅一鳴來辦公室找你們給尉遲作畫像的時候,我並沒有睡著,我看到你說完‘沒有必要調查支隊長的過去’這句話後,用右手摸了摸左手戴著的手表,那是隱藏不安的行為,你有什麼事情瞞著大家。當然,那時候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安。
之後就是胡立坤邀請我們組的人去看煙花,親眼目睹海博天和安燕妮被炸死。你在分析爆炸者是在享受遊戲時,說到‘痛恨他的人’,‘複仇者’,唯獨避開了‘犯人’這樣的字眼,而以往在做畫像時,你使用的都是‘犯人’。在你的潛意識中,你不認為自己是在犯罪,隻是讓傷害過你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
最後,就是章天葆提出用反證數據交換的要求後,你的第一反應是把反證數據交給他,把孩子救出來才是最重要的。作為一個擅長談判的心理專家,首先要聽對方說,掌握對方的想法,而不是還未深入談判就妥協,讓犯人占盡先機。即便被綁架的是自己的親人,也不應該是那樣的反應。
你的失常是因為,孫嘉詮主動上了那輛卡車,打亂了你們的計劃。你驚慌之下首先想到的是,隻要章天葆得到反證數據,就會放了孫嘉詮,畢竟你們是合作關係,他不至於下手太狠。”
曾錦苓坐在那兒,像一座雕像,眼光迷迷蒙蒙的投向了一片虛無。好半天,一絲受傷的慘笑浮上了她的嘴角。“我恨透了海博天,十多年前,他玩弄拋棄了我。我懷著身孕嫁給別人。丈夫對我和孩子很好,我也漸漸愛上他,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幸福。我始終不敢說出真相,我害怕失去所擁有的一切。但是,前年因為一次意外,他還是知道了,並且堅決提出了離婚。”
“既然知道孩子不是親生的,為什麼還要爭撫養權?”喬嫣感到不解。
“孩子是爺爺奶奶一手帶大的,奶奶去世後,爺爺身體精神狀況都大不如從前,孫子是他最大的精神寄托,如果告訴老人真相,會要了他的命。”曾錦苓聲音哽塞,“孩子畢竟養育了十多年,有割舍不下的感情。他願意接受孩子,隻是無法原諒我的欺騙。如果我不放棄孩子的撫養權,他就要對孩子說出一切。我不能讓孩子知道他不堪的身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是個惡魔,那樣對他太殘忍了。我不怪前夫,錯在我自己。我所有的悲劇,都是海博天一手造成的,我恨他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