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兩頭都傳來一家人強行壓製的啜泣聲。
父母常年為了生計在花市打工,一年也就過年回來一次,他們也是有半年多時間沒見到自己的兒子了。
終於母親先控製好情緒,對吳墨道:“學費和生活費都打你卡上了,放心該吃吃,該花花。“
“恩。”
“對了,兒子你想好畢業誌願報什麼嗎?”
“我跟你啊兒子,新東方咱們PASS掉,別跟你爸學那什麼廚師,常年在火爐邊上烤著對腎不好,媽我是深有體會。”
“恩……”
“還有啊,塔吊媽也覺得你別學了,那個雖收入還行,但是每上高上低的,夏還曬,到時候把你傻子曬黑了還不好給你找媳婦兒。”
“而且,我們最近在花市不是刮那什麼”沙琪瑪“大台風嗎,可危險了,好多地方都受災了,那些塔吊被吹斷的也有……”
“恩……”
“我看隔壁那王師傅挺好的,不如你跟他去學燙頭,收入高,還走在時尚的最前沿,還好娶媳婦兒……”
“……”
“淨整那些花花綠綠的,那些學美容美發的都是些什麼?殺馬特,非主流,有正經嗎?”
話那頭傳來吳爸粗暴的吼聲。
“那你學什麼?跟你學廚師嗎?油膩膩,還沒四十灶火就把你熏禿頂了!”
“那又怎麼了,男人就要為自己的理想付出代價,而且我沒禿頂,我還有幾縷頭發好嗎!”
“你還敢強嘴了!那你學什麼好,學什麼好!我就想讓兒子學做頭發,以後給漂亮的女孩子做頭發!”
接下來就是搶奪手機的聲音和啪啪打鬧的聲音,最後傳來吳爸清晰的吼聲:
“兒砸,聽你老爸的,就學挖掘機,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機械的魅力!”
嘟嘟嘟……
電話顯示出掛斷的盲音,吳墨愣了一下感覺爸媽還是那麼年輕有活力。
“你好,仁恒國際到了,一共二十三塊錢。”
臨走前,出租車司機打開車門對吳墨道:“夥子,燙頭確實挺有市場的,我老婆現在做頭發,連家都不回,叔作為過來人勸你一句。”
“恩,謝謝叔。”
關上車門,兩人走到高檔區門口,這裏算得上是絕對安全了,保安都是正規安保公司出身,區內全方位無死角監控,進門還得刷指紋。
“要進去坐坐麼?”女孩道。
“不用了,趕時間。”
吳墨是真的準備走了。
“那個今真的謝謝你。”女孩再次致謝,深深鞠了個躬。
“沒什麼。”轉身離開。
“哎,吳墨。”女孩叫住吳墨躊躇一會道。
“又怎麼了?”
“我覺得你不如努力一下考個高中吧,我看你人挺聰明的,如果考不上就再複讀一年,錢不夠的話姐給你資助。”
剛才電話的內容出租車司機和女孩全部聽到了,誰讓他爸媽打電話都是扯著嗓子。
他也能感受到女孩是個善良的人,但他吳墨不需要同情,如果想得到他會靠自己爭取,這是他作為才應有的驕傲。
“不用了,我們窮人家的孩子,複讀壓力很大的。”
徹底劃清界限。
女孩微微失望:“那好吧,我叫張雨萌,如果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