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興4年
“我……我輸了。”男子驚訝地看著他對麵的這名白衣青年,慌張的神情中又夾帶著幾分不甘。
白衣青年仿佛沒有聽到男子的認輸,仍舊持劍平舉,將劍尖直直對準男子的喉嚨,而劍與男子的布滿冷汗皮膚之間隻有細微到肉眼難以看清的距離,致使看起來就像是劍正抵在男子的脖子上。
此刻整個場地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平靜之中,在場的的數萬人甚至感覺自己可以聽得到汗珠落到地上的聲音。在之後,便是突如其來如潮水般湧來的歡呼與呐喊,席卷著整個演武場,席卷著所有人的心神來紀念這窮盡終身也難以看到的驚世一戰。
而這一切仍舊沒有讓白衣青年有絲毫動容。
這時,被白衣青年擊敗的男子沒有半點拖遝地後撤抱拳,然後朝向演武場另一端跪倒在地,大聲喊道:“主上,卑職無能,未能為主上贏下比賽,請主上治罪。”
演武場的正南方,也就是男子跪倒的方向,有一座白石壘成的高台,無數白色石階連接著地麵與高台,石階兩邊有穿著黑底金龍紋飾勁衣拿著各式武器的衛兵把守。石階直通高台,高台上是由無數黑色薄幕圍成的帷帳,以人的眼力萬難從中窺視,隻能夠看到有模糊的身影在其中,方知道這帷幕之中是有著一位大人物的。
這位大人物側臥在一張翠綠玉榻上,就隻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演武場上發生的一切,黑色的龍袍從玉榻上垂下,他也不去理會,一舉一動都透露著沉穩與從容。外麵一瞬的寂靜和之後的躁動都沒有令他得神色有一絲改變,仿若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當男子自求責罰的聲音傳來時,這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方才緩緩坐起,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卻又以一種威嚴的語氣道:“李尉,寡人不會怪罪於你,這本就不是你能夠擊敗的對手,不過自今日起,你自當為寡人為國家殺敵立功,來彌補你今日的失敗。”“謝主上聖恩,我李尉日後必為主上與帝國立下不世戰功,不辱我緇武帝國禁軍統領之名。”這被擊敗的男子,也便是禁軍統領李尉聽罷麵露喜色,緊接著便叩謝答道。
被稱為君上的黑袍男子在帷幕後麵又看向持劍的白衣青年,緩緩地:“沒想到,傳中以一人之力力克諸國高手的全無敵竟然來到我淄武帝國,市野都你是當今下第一高手,今日一見當是知曉你真的是名不虛傳。”男子這時的語氣一頓,又帶著滿臉的笑容問道:“世人都稱讚你的勇武,可這勇武為何不用來上戰場立軍功,靠自己的雙手創造一個太平盛世呢?全無敵,寡人願以黃金萬兩、世襲爵位、封地千裏來請你為我淄武帝國開疆拓土,平定亂世,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沒有被任何騷動所幹擾的全無敵這時卻輕蔑地笑了一聲,轉頭徑直看向高台上那層層帷幕,高聲喊道:“哼,堂堂淄武帝國的帝王竟然要收買我這樣一個賤民?豈不是讓那些被你吞並國家,被你殺死的無數百姓無數士兵在黃泉之下笑話你?淄武帝國皇帝昏庸無道,好殺喜掠,置生靈於塗炭。數不清的民眾皆因你的武力被迫流離失所,臣服於你,你卻自詡聖明,繼而吞並更多的國家,以完成你這’平定亂世’的狼子野心。你難道覺得,我會為你這樣一個枉顧民生的暴君行那些不齒之事嗎?我今日隻為讓你明白,你淄武帝國也不是無敵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未來的你和你的帝國自掘墳墓,暴君!”
本已熱烈的場地在這一番話中又陷入了沉寂,一種更恐怖更冰冷的沉寂。所有人都不敢發出聲響,空中仿佛有有形的壓力向他們逼來,令人們不敢抬起頭來,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即將迎來的是無法承受的怒火。
玉榻上帝王身著的黑龍袍仿若變得更加陰暗,更加深邃。而帝王臉上的笑容沒有變,反而更像是帶有真實情感的笑容了,帶著戲謔的笑容。之後他便用逐字逐句地:“全無敵,寡人欣賞你的武藝,你代表寡人不會殺你。你不懂寡人遠慮,不懂寡人之大任,寡人自也沒有義務為你解釋這大業的意義。你寡人昏庸,寡人嗜殺,這下也有無數人寡人該死,寡人寡德。可寡人直至今日仍舊坐擁這萬裏國土,淄武帝國仍舊屹立不倒。如若平日,有人膽敢如此直麵譏諷寡人,寡人必教此人死無全屍,可惜寡人惜才,不忍如此奇才就這樣逝去。全無敵,莫要以為憑你一人就能夠對抗整個帝國的力量,而今你隻剩下了兩個選擇,要麼臣服於我淄武帝國,要麼就受戮吧。”
“想讓我臣服,憑你這昏君暴君還不夠資格;想讓我死,怕是你這些所謂的精兵禁軍也辦不到!”罷,全無敵便重心下沉,雙腳輕輕一踮,緊接著高高躍起,速度之快令人隻能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飛上空而見不到人影。而隨著白色影子的落地,人們卻看到地上隻有一道白色輕紗被風輕輕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