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衛南笙起身在床榻上的暗格裏將那對簪子拿了出來,交到沉魚的手上:“那人是你的嫂嫂,還是你親自拿過去給肖嬤嬤好一些。”
“好啦,奴婢知道了。”說完就問道,“奴婢現在送過去?”
“去吧。”
待沉魚一走,衛南笙看著落雁,眸光微閃,問道:“我看赤玄對你很是不同。”
正在給衛南笙穿衣裳的落雁手下一頓,爾後說道,“小姐您莫要胡說。”
衛南笙笑了笑,伸出手去,握住落雁正在給自己扣紐扣的手,說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如何,隻是哥哥再好,畢竟不是你的良配。”
落雁臉色一白,哆嗦著嘴唇,沒有說話。
她低下頭去,不敢看衛南笙,見她這個樣子,衛南笙幾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先前是她疏忽了,竟然沒有察覺出來落雁的意思,等她再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不過想想也是,哥哥那般英勇俊逸的人兒,落雁會喜歡哥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是哥哥喜歡的人是孟菀。
她曾經當著落雁的麵問過哥哥,若是哥哥覺得落雁好,可以叫落雁過去伺候哥哥。
這句話說的很是隱晦,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裏的伺候肯定是給衛南風做通房。
其實衛南笙心底清楚,哥哥喜歡的定然不是落雁這種類型的,落雁太過沉穩,而孟菀嘰嘰喳喳是個小話嘮,和衛南風正好互補。
她之所以要當著兩人的麵問,其實是為了徹底絕了落雁的心思。
那個時她早就看出來赤玄對落雁有心,奈何落雁看不到,她隻能用這個法子去刺激一下落雁。
哪怕到頭來落雁沒有和赤玄在一起,總好過落雁一直對哥哥念念不忘。
好在她的刺激起了作用,落雁確實想明白了,隻是想明白了是一回事,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你和沉魚是我身邊最信任的人,說是丫鬟,卻和親人無異。沉魚性子跳脫,加上是家生子,不管走到哪裏都不會吃虧了去,倒是你。沉穩不說,性子執拗,我擔心你這個性子會吃虧啊!”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叫落雁徹底紅了眼睛。
她如何聽不出來小姐話中濃濃的關切之意?
可是……
“小姐您隻知道我喜歡大公子,卻不知道我為何喜歡他。”
說道這裏,落雁扯了扯嘴角,眼底帶著耀眼的亮光,那是隻有在聽到心儀之人時才會有的幸福的光芒。
“都說大公子樣樣出色,品德兼優,又得侯爺器重,是侯府未來的希望,可是大家都不知道,大公子為了他們口中所說的這些付出了多少努力。”
她曾親眼見到過大公子為了不叫侯爺失望,挑燈夜讀到三更天,睡下兩個時辰又起來練劍,就是鐵打的人也經不起這般折騰。
這哪裏是用功,分明是不要命了。
她勸過大公子,叫他不要這麼拚,身子最重要。
可是大公子卻告訴她,隻有他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他要成為妹妹最強勁有力的靠山,要護妹妹畢生周全。
那一刻,落雁明白了,眼前這個沉默冷峻的男子竟然有這麼熱心叫人沸騰的一麵,幾乎是一瞬間,她就喜歡上了公子的擔當和有責任。
但是,就算她再喜歡公子,也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以後陪著公子的人定然會是大家閨秀,世家小姐,她隻是一個丫頭,根本就不奢望,也不敢奢望。
她隻求能夠遠遠的看著公子,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就好。
知道公子喜歡孟小姐,她是第一個看出來的人。
因為她太了解公子,知道公子的每個眼神每個表情都代表了什麼意思。
隻有在麵對孟小姐的時候,公子的眼神會在她的身上多停兩秒,眼底浮現出幾絲笑意,有寵溺,有好奇。
孟家小姐是個好的,她知道的。所以當公子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對景帝說出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時候,她就知道,公子這輩子都隻喜歡孟小姐一個人。
失落是有的,但更多的是開心和祝福。
她就知道,大公子那樣貴重俊雅的人,定然不會三妻四妾,辱沒了愛情。
想到這裏,落雁笑了笑,“奴婢會放下的,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
衛南笙就怕沉魚想不通,如今見她看的這麼開,也就放心了。
“不管如何,我還是希望你快樂。”
“小姐放心,奴婢會的!”落雁笑,溫和而沉靜。
“水涼了,奴婢去重新換水來。”
衛南笙知道落雁是想要躲避這個話題,也不攔著。
昨晚真的是累到了,這會兒站了一會兒就累了,就去床上靠著。
突然,視線落在某處,略一遲疑,伸手出手去,捏起來。
是一根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