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他問：“你方才說什麼？”
表情依舊淡漠陰冷，紅唇白膚更襯的他邪肆妖豔，但衛南笙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衛南笙吞了口口水，這樣的殷離，真叫人有壓力。
衛南笙敢肯定，她用這條賤命保證，隻要她再說一遍，肯定會被殷離虐的連個渣渣都不剩！
耳邊傳來一聲冷笑，那人身形微動，作勢要走。
衛南笙著急，算了，豁出去了！
她深吸一口氣。
“殷離你是喜歡我的吧？是不是！”
下一秒，隻覺天旋地轉，來不及驚呼，後背就抵在冰冷的宮牆上。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麼，我要怎麼殺了你呢？淩遲？人彘？還是五馬分屍？”
冰冷的氣息打在衛南笙的耳畔，像是從地獄遊走而來的鬼魅魍魎，帶著毀天滅地的暴虐與狠戾。
衛南笙眨了眨眼睛，暗暗吞口水。
此時的殷離已經瀕臨在暴怒的邊緣。
他的嘴角上揚，右邊比左邊高一點，眼睛微眯，眼尾上挑，右手緊扣玉骨折扇，這一係列動作都叫衛南笙知道，他現在很生氣很生氣，即將爆發。
而且，他的氣息很不穩，非常不穩。
在回到前世之後，衛南笙發現自己的靈術又可以繼續修行，所以她才可以探知到殷離血脈膨脹，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她咬牙，攀上殷離的手臂，宛如前世一般，依偎在他的懷裏，並且在他的嘴角輕輕一啄，“既然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幹嘛還要殺了我，不如我們私奔吧？好不好？”
電光火石間，她恍然明白，此時的殷離冷心冷清，宛如嗜血妖魔，他是喜歡自己，但是他自己不承認，或者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既然她的逼問起不到任何作用不說，還激怒了殷離。
那麼她就將計就計。
她要將殷離體內的魔性和陰暗徹底激發出來。
他不是就算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麼？隻要能夠牽動他情緒起了波動的，不管是好是壞，都是一個進步。
所以，她在賭。
賭殷離的忍耐性。
殷離從來不叫任何一個人近身，也不會有人對殷離表白過，更不用說被人偷親了。
前世的她在殷離的眼中聲名狼藉，惡跡斑斑，最重要的是愚蠢之極還不自知。
這樣的她和運籌帷幄，睥睨天下，將世間萬事盡數掌握手中的殷離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因此，衛南笙的表白，對他而言，無疑是天大的恥辱和蔑視。
果然，下一秒，衛南笙就被殷離一掌拍飛。
縱然早有所準備，在接下那一掌之後，她仍然飛出了三米遠。
胸口傳來撕裂的疼痛，五髒六腑仿佛都被移了位置。
痛痛痛，連呼吸一下都牽動全身不敢動。
衛南笙隻覺喉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來。
殷離你大爺的！
竟然下這麼狠的殺手，姑奶奶我跟你沒完！
可惜，還不等她開口，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衛南笙心底劃過一絲慶幸，她就知道，自己賭對了。
汙泱泱的黑雲向皇城壓來，山雨欲來。
此時鳳棲宮內，一片冰冷。殿內紗帳翻飛，人影綽約。
所有宮女太監都低眉斂目，靜靜的站在殿內，閉住呼吸。
而殷離則盯著衛南笙，像是在研究一個不知名物體一般，要將她的身上戳出一個洞來。
從來沒有人敢這般質問他，喜歡她？簡直是笑話！
他殷離怎麼會喜歡這麼愚不可及的蠢女人！
這樣自不量力的蠢物就該殺掉！
可是，在看到她陷入昏迷，脆弱的躺在地上，不複往日的張牙舞爪霸道嬌蠻，原本想要狠下殺手的他突然遲疑了。
就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一潭死寂的湖水中，雖然悄無聲息，終究還是掀起一絲波紋。
因此，原本離去的殷離，竟然鬼使神差將她送來了鳳棲宮。
想到這裏，殷離眼底劃過一抹陰晴莫變的情緒。
眸光微閃，道：“去告訴皇上，就說貴妃娘娘出言不遜，臣失手將其打傷，特將她送回鳳棲宮。”
銀月張了張嘴吧，道：“奴婢這就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可以感覺到，殷相這是在變相的支走她。
天知道方才她看到主子被殷相抱進來時，有多麼慌張，她跟著主子雖時日尚淺，卻都是真心真意，有真感情的。
便故意守在這裏，生怕殷相對主子不利。
可是看看躺在床上的主子，再看看殷相，銀月咬了咬牙，終究還是下去了。
待銀月一走，殷離就對殿內宮人淡淡道：“下去。”
宮人魚貫而出，一時間就剩下衛南笙和殷離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