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桌子上的杯盞被賢貴妃全部掃落在地。
“賤人!”賢貴妃咬牙切齒。
鄭妍低下頭去,沒有說話,幾不可察的鬆了口氣。
賢貴妃最是偏愛七皇子,若是鄭妍直接說七皇子和李美人有染,她接受不了才會前來求個公道,那賢貴妃不但不會怪七皇子,還會覺得她善妒。
但她說是李美人勾引的七皇子,隻幾個字的差別,後果截然不同。
賢貴妃會覺得李美人居心不良,不但會責備七皇子不知輕重,還會憐惜她,覺得她受了委屈。
這樣一比較,勢必會站在她這邊。
賢貴妃身邊的雲嬤嬤瞥了一眼鄭妍,示意賢貴妃注意儀態。
賢貴妃深吸一口氣,叫人把鄭妍扶起,並賜了座。
待兩人都坐下了,這才開口。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可確定了?”事關自己兒子,這些話必須要問清楚了。
“是昨夜……”鄭妍咬了咬嘴唇,道,“這事說起來,是兒媳不好。”
“昨夜殿下吃多了酒,席間離開去外麵吹風醒酒,後來回去的是否,就聽宮人在一旁議論,說那李美人竟然不知羞恥,想要勾引殿下。別說昨夜的宴會同非尋常,就是平日裏,殿下那般穩重有分寸的人,萬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可是眾口難堵,兒媳怕殿下被某些人給算計了都不知道,這才想去和殿下求證。”
說道這裏,鄭妍既委屈又難過,還有一絲懊惱,“母親您知道我的性子,一著急就愛上火,說錯了話,就惹得殿下生氣走了。”
“兒媳沒有辦法,去托人問了有經驗的嬤嬤,那嬤嬤說若是女子被人給要了身子,可以從走路的姿勢看出來。兒媳便帶了那嬤嬤進宮來,想跟母妃商量一下。誰知、誰知走到皇後宮門前,就聽宮中年老的嬤嬤說,說那李美人昨夜是被人抬回來的,身上也布滿了……”
說道這裏,鄭妍又怒又氣,帶著無言的羞憤,顯然對李美人的手段不恥至極。
“偏偏有人親眼看到說李美人和殿下在一起過,兒媳想那李美人果然是好手段,算計了殿下自己還裝出一副被害的模樣,兒媳這才氣急,一進門就說了不該說的話……”
鄭妍說道這裏,起身在殿中跪下,說道:“還望母妃責罰。”
賢貴妃遲遲沒有說話,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冷靜。
鄭妍可以清醒的感覺到賢貴妃落在自己身上那道研究的視線,隻聽得見心在胸腔裏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好了,你先回去吧,這件事情本宮自會處理。”
“那……兒媳告退。”鄭妍咬了咬牙,行禮走了。
待鄭妍一走,賢貴妃突然一把將殿內的桌子全都掀翻了,上麵擺放的前朝古董,珍貴的琉璃花瓶,全部劈裏啪啦被摔個粉碎。
殿內的宮人齊刷刷跪下,大氣都不敢出。
“娘娘息怒!”雲嬤嬤勸道,“王妃的話並不能全然相信。”
自從兩年前,蕭玨被景帝冊封為王之後,便由之前的七皇子變成了七王爺,就連現在的七皇妃也成了七王妃。
“本宮自然知道她的話不能全信!”
賢貴妃連連冷笑,眼底是掩飾不住的狠辣和凶煞,“但是你別忘了,鄭妍是個聰明人,隻要她敢說出口的事情,自然已經有了一般的把握。”
正因為如此,賢貴妃才覺得氣惱。
今早剛聽到皇上寵幸了她宮裏的一個宮女,現在鄭妍又跑過來說七皇子和李美人有染。
若是前麵的時隻會叫賢貴妃覺得恨的想殺人,那後麵的這件事隻會叫她覺得膽戰心驚。
李美人什麼身份,縱然她的長相引得她們不喜,畢竟是前來和親的公主,一絲一毫的差池都不能有。
誰知道皇上會將李美人賜給誰,這其中的管竅可大著呢!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說那些言官怎麼說,就是皇上自己也會對她的皇兒心生厭惡和防備。
皇上隻會覺得皇兒這是在挑戰他的權威,姑息不得,勢必會罰!
眼下正是布局的好時機,皇兒若是被罰了,豈不是錯失了良機,日後想要再去謀劃,那就晚了。
“雲嬤嬤,陪本宮去給皇後請安!”
皇後敢用完早膳,就聽宮人稟報說賢貴妃求見,特來給皇後請安。
皇後眼底帶著一絲笑意,明知故問:“本宮不是已經免了今日的請安麼?貴妃妹妹怎麼還是來了?快些請進來罷。”
“皇後娘娘萬福金按。”賢貴妃對皇後娘娘行了一禮,說道,“臣妾聽聞娘娘身子不適,特來探望,不知眼下感覺如何了?可請了禦醫來瞧瞧?”
這宮中的女人一個比一個會演戲,此時的賢貴妃哪裏還看得出半點怒火來,笑臉盈盈,一副關切的模樣,擔憂的看著皇後娘娘,緊張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