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更悶,更難受,他都知道,知道她要拒絕他。可是卻……
她推開他的手指,語氣堅硬,“慕容晨,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不可能!你知道我已為人婦!”
“那又如何?”他卻不屑一顧。
“……”她錯愕,又想了想,隨即開口,“盡管他對我不好,已不愛我,或許從未愛過我,可是我還是愛他!”
“沒關係!我可以等,用一生來等!總有一天你會忘了他,看見我的好,隻要你肯給我機會!”他更是說得輕巧,似乎在他口中一生是很短暫的時間,可是他卻不知那如何叫黎兮受得起!
“你怎麼不懂?慕容晨,你的愛、你的一生我受不起,受不起!你怎麼不懂?”黎兮用盡了氣力,捂著隱隱作痛的肚子,哭喊了出來,她不要他那樣對她,那樣的付出和愛,對他太不公平,而對她來說亦是沉重的負累。
慢慢的,黎兮咬著唇,按住肚子彎下身。
慕容晨見不對勁,忙扶住她,軒眉緊蹙,捧住她的臉一瞧,她已是一臉濕汗,麵色唇角煞白,“薔薇,怎麼了?你別嚇我!”
“疼……我肚子好疼!”黎兮痛得癱軟在慕容晨懷裏,咬著的唇瓣瑟瑟發抖。
“太醫!快傳太醫!”慕容晨朝門口喊去,臉色一下子也白了一片。
……
“你醒了?舒服點了嗎?”慕容晨坐下床沿上,見她醒來,眸子裏都充盈著驚喜,他一手輕輕擦著她額鬢的汗,一手緊緊握住她濕冷的手。
“好多了!我哪裏出毛病了嗎?”黎兮舔了下幹裂的唇,微蹙著眉向他詢道。
“你沒事!隻是……隻是……有喜了!”慕容晨有些無奈地輕笑著說道,熟知現在他的心正被鐵錐一下一下地錘著,難言的痛。
她渾身一震,像被驚雷劈過,她又有了那人的孩子?她揉了揉沒有顯性的肚子,這裏真的又有了個小生命嗎?
這幾天時常感覺惡心,吃了油膩的就想吐,從沒想過是懷孕的征兆。都已經是懷過一次的女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大意?這麼後知後覺?真是個傻|逼!
應該是在宮中懷上的吧!那時他夜夜寵幸她,又沒有做避孕措施,怎麼會懷不上?那時,他總是溫柔地吻著她的唇,對她說,“兮兒,再為我生個孩子!”
可是……現在呢?她終於又有孩子了,他會高興嗎?
她不覺悲哀地冷冷一笑,許久,回過神來,無奈地扯了扯微白的唇,“晨,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嗯!不過你高燒剛好,又動了胎氣,所以千萬別多想,也千萬別動怒,好好休息便是!我不會逼你,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若你肯留下來,我會把這孩子當作我的親生骨肉還疼愛。若你執意要回到他身邊,等你胎氣穩定些,我自會派人送你回去!過會安胎藥和晚膳會一起送來,你吃了再睡上一覺。”慕容晨說得格外認真,把她的手放進薄衾裏,理了理她濕了的發,收起絹子,轉身出去。
黎兮看著那張跟以往不同的冷峻的臉,嘴微微張了張,想說些什麼,又吞進肚裏。若她看不到他眼裏的真誠,那她就是瞎子。可是那樣的情,她又要用什麼來報?
黎兮服了一帖藥,逼著自己吃了一些食物,又昏昏沉沉睡了一覺。
半夜時分,黎兮被噩夢驚喜,嚇出了一身冷汗,在床上輾轉反側,再也無心入眠。
她撚亮了燈,穿好鞋襪,讓侍女帶她去找慕容晨,她已經想清楚,孩子不論那人要不要,她一定會生下來。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又怎麼能再失去另一個?
而慕容晨的要求,她無法答應。他對她的恩情,若有機會,她一定會報。今日她隨著玲瓏過來,其實也懷了私心,她想見見這個很久不見的朋友?如今已經見了一麵,也算了了一樁心事。更何況又處在大戰將近時期,要是司馬紹遷怒他來,第一個打得必定是鮮卑。所以她現在就要去告訴他,明日一早就送她回去。
黎兮靠近慕容晨營帳,一陣刺鼻的酒味撲鼻而來,又是一聲接一聲的摔罐子聲音,夾雜著淒厲的低吼,“薔薇……薔薇……”,那樣的純淨而又淒涼的醉聲聽得人寒了心。
而她身後的婢女嚇得渾身作顫,“姑娘,王上好像正在發火呢?還要進去嗎?”
黎兮一愣,緊緊皺著眉頭,握著手心,慕容晨正在喊她呢?看來是喝醉了!她要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