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紹呆呆地望著她,懵了,不知說什麼好。
“無話可說了吧?或許,陛下說要廢了你的後宮,隻要我一個,也隻是句戲言。”黎兮一把拉開的他禁錮自己的手,用力丟進空中,大步走開,淚卻更瘋狂地掉下來。
她用力衝進燦爛的陽光裏,那陽光太刺眼,太溫暖,一下子讓她受不了。
奢華的養心殿,一下子變得清冷極了。
彌散的陣陣檀香味中,隻剩下司馬紹淡淡而憂鬱稻息。
她拚命地跑,直到累得不行才停下來。俯下身子,雙手撐住膝蓋,大口喘氣,每呼吸一下,扯的心口發疼。
她揚起臉,以45°抬頭望著明亮奠空,雙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淚。
不是說當悲傷的時候,45°望向天,就不會流出淚了嗎?為什麼我的那些不爭氣的東西還是會出來?
書上看來的還真不能信!
……
慕容晨把項和和玲瓏帶回去後,立即收拾了細軟,上了馬車,趕回鮮卑。
清靈的鳥鳴聲在靜靜的山穀間傳開,他掀開簾子,已經到了羅湖。
也就是在這裏遇見了她,當時他從馬車中下來,第一眼見她,也許就迷戀上了她。白發玉麵,恍若不慎從仙界掉落的仙子,清冷絕塵。那樣的氣質恐怕世間也隻有她一人有!
他呼吸著山穀間清新的空氣,心中的痛似乎少了些,清雋的臉上不由多了抹壞壞的笑容。
夜悄悄落下,慕容晨的馬車在皎皎的月光下急速行使,留下一串馬蹄聲。
溫柔的夜風吹進盼星閣偌大的窗戶,吹得床頭簾幔上的一排銀鈴叮咚作響。
黎兮躺在那張熟悉的床上,聽著清脆的銀鈴聲,睜著眼望著從窗外投射到地上的皎潔月光。
內心痛苦地掙紮著,不是隻要跟他在一起就好嗎?何必這麼貪心呢?現代的男人,有小三、二,情人的,比比皆是。更何況古代三妻四妾很正常,再者他還是個君王。
可是我真蛋心嗎?我要的隻是這樣而已,再也簡單不過的要求,對他來說卻難於上青天。
養心殿裏的司馬紹亦是睡不著。
好聞凝神蕩香在香爐裏慢慢焚燒,掉下的煙灰不小心落在了案台上。一陣風吹過,把灰燼吹散,可是卻吹不掉司馬紹的憂慮。
他閉著雙目,仰頭靠在引枕上,金色的長發隨意散落下來,一手捂著心口,任憑裂開的傷口隱隱作痛。
我確實不懂她!一直都不懂!她的思想甚至不跟平常人一樣,或許真像她說的,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原以為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但是此刻他卻真的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其實她要的很簡單,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到今天為止,我才終於明白!
難怪他今天看到文君,會那般賭氣傷心!
隻因為我沒有給她一份唯一而完整的愛,這就是她的獨特之處,對待感情如此堅貞,一步也不能退讓。
黎兮和司馬紹兩人這一鬧就是鬧了大半月,一個悶在盼星閣,很少出去;一個呆在養心殿,靜心療傷。
兩人不曾見麵,不曾說話,雖是如此,但是司馬紹的每一碗藥都是黎兮親手煎的,每一頓禦膳都是黎兮親自送的,但每一次她隻是默默站在殿外的某個角落,遙遙望著宮女端著進去。
她背靠著冰冷的宮牆,咬著唇瓣,忍著心痛,不走進去。
隻是幾步之遙,就可以相見,但那一道門檻,似乎有千萬仗高,隔在他們之間,讓她無法逾越。
而她也不是不能感受他暗中的關心。
她睡著的時候,總會有人悄悄為她合上窗;在她倦了的時候,總會有人適時地遞上一杯玫瑰花茶;在她沒胃口的時候,總會有人送來一盒酸梅。
他似乎對她的習慣了解的很清楚,知道她睡覺不習慣關窗,也知道她最喜歡喝玫瑰花泡的茶,甚至知道她沒有胃口的時候,吃上幾粒酸梅,就會食欲好轉。
這些連她自己都沒輕易察覺到的習慣,他卻統統知道。
時常她想,是不是該對他寬容一些?可是隻怪自己的蠍狹窄,根本沒有變大的機會。
六月的正午,外麵的陽光有些灼人,照得牆頭的薔薇嬌容憔悴,楚楚可憐。
她趴在桌上,一手支著腦袋,無聊地翻著一本從太醫苑那裏借來的古老醫書,看著看著忽然想到了師傅,心頭湧上傷感。她對自己的恩情,此生無以為報。不知自己走了後,她過得可好?一個人生活是否也如自己一樣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