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淵一霎也愣了，從未見過這種不要命的人！他搖了搖頭，收起劍，走到司馬紹床邊，“屬下……”
“無須多說，你隻是盡職而已！”司馬紹妖媚的眸中斂著一些傷感。
戴淵不語，默歎了口氣而已。
“……”項和不擅言辭，隻是扯了扯唇，看著她傻笑。
“一個自作主張的蠢女人，一個不顧生死的傻男人，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對！”慕容晨緊緊蹙著眉頭，惡劣的罵聲中卻含著憐惜。項和不止是他的手下，更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
項和依舊傻笑，似是很知足的樣子。
“項和，你給本王站起來！你的命可是本王買回來的！你怎麼可以為這個女人死了？”慕容晨見他半死不活的樣子，憤怒而揪心，用腳踢了踢他的手臂。
“主子，對不起！”項和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的對不起，本王不需要！如果你現在給本王起來，不用等到回鮮卑，本王就把玲瓏賜給你！”慕容晨不禁蹲下，像兄弟般緊緊抓住他的手。
聽了慕容晨的話，才知道原來項和對自己一直有情，隻是不說不語，隻是默默關注，傻傻等待。
她突然明白，為何當她說自己是條賤命的時候，他會那般生氣！為何他會說，我一定會有一個好歸宿！
其實，幸福的女子不止薔薇一個，還有她這個孤獨冷血的殺手！
玲瓏更用力地抱著他，淚嘩啦嘩啦落下來，哭得像個孩子。
“項和，隻要你不死，我便嫁你！”
哭泣的誓言，有著說不出的傷感。
項和輕笑，細碎的短須也跟著開心地顫動，抬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輕刮去她的淚，極溫柔的喚了一聲，“玲瓏……”
隻是那一聲，不止溫柔，更多的是悲涼，悲涼地要暗淡整個初夏明媚的晨光！
太醫匆匆趕來，為項和診脈後，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劍入心髒，心脈皆斷，恐怕神仙也無回天之術！”
“狗屁庸醫，說得什麼胡話？”慕容晨大失風度，一把掐住了老太醫的脖子，藍色的眸子裏除了憤怒就是哀傷。
“慕容晨，放手！”黎兮低喝一聲。
“……”慕容晨一咬牙，把老太醫甩到地上。
老太醫跌在地上，團著一張老臉，哀哀叫疼。
“項和，走！本王立即帶你回去，鮮卑的大夫比這個狗屁庸醫好一千倍，一定能醫好你！”慕容晨說著要拖起他。
“主子，屬下……沒辦法為您效力了！”項和虛弱地喘息著，似在呼吸最後一點空氣。
“你再說這種話，信不信本王一掌劈了你？”慕容晨用力握住他的手，壞壞笑著，擰著的眉間卻是隱忍的痛。
項和又傻笑下，繼而又說道：“玲瓏孤苦無依，請主子替屬下好好照顧她！”
“你的女人自己照顧，本王不會代勞的！”慕容晨不客氣地說道，握住他的手不禁越來越用力，用力到有些微顫。
“主子……”項和無奈地說了聲。
“本王答應你！”慕容晨望著他死沉的眸子，心中緊揪，不忍再拒絕。
玲瓏粘滿血的雙手捧著他的臉，弄花了他俊顏，止不住地抽泣：“項和，我不許你這麼說！等你好了，咱們就成親！”
“從遇見你之後，娶你就是我最大的夢想！不過……不過也終究是夢！我還是無能為力……隻希望，以後能有個人替我完成我未完成的夢……”項和微弱的聲音隻有仔細聽才能聽到。
“嗚嗚……嗚嗚嗚……”玲瓏的淚滴進他微微睜開的眸子裏，是怎樣的一種哀傷和不舍？
自認識那刻起，娶我就是你最大的夢想？從13歲我執行第一次任務認識了你，到現在，整整十年。
整整十年啊！這樣的情有多久，有多深，有多真？為何，我卻不得見？
“不要……不要……我隻要你！隻要你……”玲瓏拚命搖頭，貼近他的臉，心痛得快要窒息。
他的氣息越來越薄弱，眼皮越來越無力……笑著，慢慢合上了眼，安靜地像是沉睡了一般。
慕容晨感覺到他的手已經放開了他，無力地撐住自己的額頭，感覺渾身乏力疼痛，像是一隻臂膀被生生卸了一般！
黎兮狠狠咬著唇，用力抓住司馬紹的手，撇過臉去，再也不忍看下去。
玲瓏把臉緊緊貼著他的臉，他的胡須有些紮人，紮得他的心流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