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張木桌往一邊緩緩移動,打開了一條地下隧道。
黎兮正了口氣,粉拳緊攥,小心翼翼地往地下通道走去,通道裏每隔幾米就有燭光,可是她每一階台階都走得格外小心,在這種地方,一個疏忽就可能成為殺手的刀下亡魂。
她把手裏的藥粉抓得緊緊的,如果稍微有一點不對勁,她就把藥粉灑出去。
而奇怪的很,這一路走下去,極其安靜,沒有一個黑衣殺手,可是越是這樣,越讓人感覺前路危機四伏。
通道一路下去,是一個轉口,黎兮隱約覺得前麵有殺氣,還未待她走到底,忽然四個黑衣人又舉著銀晃晃的劍朝她砍去,她又拋出粉末,那四個黑衣人又不得不乖乖定住,隻剩得眼珠子無奈地轉動著。
黎兮歎出一口長氣,感歎有毒藥真好,難怪21世紀的人都要研製什麼生化毒氣之類的,比起那些舞蹈弄劍的要強多了,殺人不見血!不過,這些都是虧了師傅!我這路才走得這麼容易。
她走到通道底,轉過彎,是一扇小黑門,她不禁眉頭一蹙,流下一滴冷汗,想必那扇門之後,就是他!可是裏麵又是如何的驚險呢?
她一步步小心地走過去,心中隱隱不安。
她的手握住鏽跡斑斑碟門扣環,深呼吸一口,一用力,打開了門,頓時一陣陰冷襲上來。
她一手緊緊抓著玉笛,步步踏進,膽戰心驚,眼神淩厲地掃過四周,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不大的屋子裏,燈光昏暗,沒有窗,陰濕而寒冷,空氣中飄著濃鬱的血腥味,放眼放去全都是觸目驚心的刑具,確實是個折磨人的好地方,她很有興致並且亟不可待要看看司馬紹現在的樣子。
她走了幾步,忽然十幾個黑衣人不知從哪裏跳了出來,同時向她攻來。她心中一慌,鎮定地告訴自己,別怕!當初百多個人,她都對付過,這算什麼?
黎兮吹起玉笛,低蘼可怕的笛聲響起,回蕩在這個陰暗森冷的屋子裏,似陰司在召喚靈魂一般。
那些黑衣殺手聽到這詭異的笛聲,頓時錯愕,有些驚惶。他們彷佛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魔之音的音符已經幻化成銀葉毫無聲息地向他們飛去。
司馬紹被笛聲驚醒,心頭一揪,半眯著眼,死死瞧著那個吹笛的黑衣人?那樣恐怖的笛聲,會是她吹出來的麼?
黑衣殺手用劍抵擋那片片殺人銀葉,此時屋子裏不止都笛聲,還有混亂的兵器聲。不過這種抵擋自是毫無用處,鋒利的銀葉輕輕劃過他們的頸處,還來不及等他們感到痛處,更沒有聽到他們驚呼,一具具屍體倒在濕冷的地麵,死得毫無懸念。
黎兮大步跨過沒有太多血的屍體,嘴角噙著無人可見的淡笑。
此時的她真的是人如其名,黎兮——一顆石頭般冰冷的星星。
原來殺人亦如此簡單!
難道這樣殘酷冷血的她不會讓自己感到害怕嗎?
她怕,很怕!自己的殘忍有時候讓自己也毛骨悚然。她也不想殺人,不想滿手沾滿鮮血,可是你不殺他人,他人就會殺你!
在殺與被殺之間,當然選擇前者。因為她還要活下去,至少在司馬紹死之前,絕不能死!
其實,有時候她想,殺人亦是件簡單的事!
當你殺了一個,可能會害怕,緊張,甚至哭泣,但是當你殺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因為人的本性,即是殺戮。
她收起玉笛,黛眉一挑,勾唇淺笑,向盡頭那具刑架上的金發男子走去。
司馬紹借著微弱的光,看著那人一步步走來,是如此從容淡定,好似一個熟稔的殺手。
黎兮漸漸走進,終於知道這裏為什麼會有這麼濃的血腥味,嘴角盡是薄涼,嗬嗬……司馬紹,你也會有今天的下場麼?
可是,可是在離他一步遠的距離,終於再也無法走近。
她雙目皆嗔,小嘴張大,渾身止不住地微微發顫,那個人怎麼還能活得下去?
刑架上的他真的還是我所認識的狂肆邪佞惡魔嗎?
他頭發散亂,結實精壯的身軀上布滿長長的血痕,脊骨上兩個拳頭大小的窟窿,血肉模糊,隱約可見森森白骨,刺穿脊骨的兩根銀鉤從窟窿裏鑽出,仿佛隻要輕輕一扯,就有好多血湧出來。
再看那地上,繞在他腳邊,幹了又濕,濕了又幹的一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