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煙?”他不可思議地揪著眉目看著那秀麗女子,一雙黑眸中溢出驚喜和一絲悲涼。
他倒吸了口涼氣,放下手中的工具,快步轉過棺木,衝到她麵前,深情而疑惑地瞧著那張讓人疼惜的臉,情不自禁地把她緊緊摟入懷中,憂鬱而地吐出淡淡的清竹氣息,“寒煙?”
蘇依依被這突然的懷抱弄得頭暈暈乎乎,一雙靈秀的眼眸瞪得老大,貝扇似的眼睫不停地撲閃,卻沒有推開他,依在他溫暖的懷抱,呼吸著他清淡竹香,無奈而羞澀說道,“二殿下,你認錯人了!”
“認錯?”他仿佛受到雷擊,從失落中漸漸晃過神,一定是他太過悲傷了,悲傷地把自己腦袋燒壞了,才會有這樣錯亂的衝動。
他無奈地鬆開她,幽黑的眸子中是淡淡的失望,不禁淒涼皺眉。她不是她!寒煙,已經死了!是在我的眼底慢慢合上眼,在我的懷裏沒有了呼吸,又是我親自送她入葬的,這個活生生有溫度的女子怎麼可能是她?
他嫻雅地退後一步,抱拳恭敬致歉,唇邊勉強地露出一道俊逸的弧度,“剛才我有冒昧之處,望姑娘見諒!”他不知這女子,已經是他嫂嫂了,所以稱呼她為姑娘。
“難道我真的那麼像二殿下口中的那個寒煙嗎?”她眨著美目,疑惑而迷離地望著他略顯憔悴滄桑的臉,不過盡管這樣,也無法掩蓋他與生俱來的飄逸如仙、溫潤如玉的氣質。
“不是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身上那股清苦的蓮花味,都一模一樣!若不是今日見了你,我真不知道普天之下,竟然有長得如此相像的人!”他看著如此像寒煙的女子,似乎得到了些許安慰,不再那般憂鬱悲痛,擰著的軒眉也慢慢舒展開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吧!”她抿唇輕笑,回應著他的驚歎,隻是微微彎起的唇角,噙著一抹隱隱的苦澀。
“你的手,沒事吧?”他垂眼,溫柔地盯著她不小心敲紅了的手指,清澈的眸子中都是憐惜。
“無礙,小傷而已!”她舉起受傷的手,刻意露在他眼下,低眉瞧著腫了的指尖,臉上卻是掛著毫不在乎地。
“都腫成這個樣子,還說沒事?”他又不禁皺起了眉梢,那一隻蔥白的小手上,獨獨食指又紫又腫,雄地說道,“我來替你包紮一下吧!”他是個醫者,素來有隨身帶藥的習慣,以便不時之需。
她臉上微微羞紅,但還是欣然地伸出手,讓他替自己包紮,他的動作是那般輕柔緩慢,細致入微,生怕弄疼了自己,想必這樣的男子,一定有著一顆極其溫柔的心吧?
她看著他,好看的眸中閃出璀璨晶瑩的光,唇邊漾起真切的柔柔的笑意。
黎兮走過長而悶的隧道,洞口的一陣微涼的春風吹來,吹散了凝在胸口的抑鬱,呼吸也變得順暢起來。
她踏出那陰寒冰冷的地下墓,一抹溫暖的陽光傾灑在她的臉上,她忙眯起眼,一隻雪白的手遮住那射來的陽光。如此微弱的光線就刺得她睜不開眼,是她呆在黑暗下時間太長了嗎?所以害怕見光了!
她眨了眨眼,仰起頭勇敢地直視那不烈但陽光,大垮一步,走進暖烘烘的陽光裏。是該好好曬曬太陽了,不然身體要發黴了。或許曬再多太陽也沒用了吧,因為早就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都黴透了呀!
沒走幾步,路旁一叢茂密的薔薇引起了她的注目,輕步上前,細細打量這從野薔薇。翠綠的葉子層層疊疊交錯著,一團團細小乳白的花苞嵌在其間,生氣盎然,勃勃生機。她莫名勾起涼唇,或許隻有在這陰濕的墓地,才會長出這般旺盛的野薔薇。等到花期,白花綻放,那是一種怎樣的燦爛呢?
“你在看什麼呢?”從黎兮身後傳來一道冷硬的聲音。
黎兮轉過頭,看到他雙手背在身後,朝她走來,臉上邪魅的笑容不明含意。
“在看薔薇!”她冷冷地應道,然後又轉回去,繼續欣賞著瘋長的薔薇。
“原來兮兒喜歡薔薇花,難怪你給自己取名叫薔薇?”他鳳眸冷光一瞥,掃過那爛漫的還未盛開的薔薇。
“陛下說錯了,臣妾隻喜歡野薔薇!陛下知道為什麼臣妾對薔薇情有獨鍾嗎?”黎兮眉梢帶著嘲諷撇過司馬紹,俯身摘下一朵純白的花苞,小心捧在手心裏,細細端詳。
“哦?那朕聽你仔細說來!”他劍眉上挑,饒有興致。
“在臣妾的家鄉,薔薇的花語是愛的誓約,一輩子隻愛一個人,隻想了解一個人,隻會思念一個人!想必陛下永遠不會懂吧?”她說著,慧心地看著手中細小的花兒淺笑,薄淡的唇瓣微微扯開,笑得是那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