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是上天賜給您的,定會吉人天相,逢凶化吉!父皇千萬別太著急,傷了身子不好!”司馬裒也安撫著父皇,腳步卻在移向什花閣的大門。
“咳,咳……”黎兮沙啞地咳了幾下,眼皮無力地掀起,眼前竟是煙霧繚繞,刺鼻濃鬱的焦味讓她難以呼吸。
她努力撐起自己,艱難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站起來,隻覺頭暈目眩,又差點踉蹌摔倒,幸好身後的梳妝台給了她一個支撐點。
她一手用衣袖捂著口鼻,另一隻手用力地推著窗。豈料窗戶卻從外側封住,憑她柔弱的力量豈能動彈得了它,這無疑是蚍蜉撼樹?
“救命啊……救命啊……”黎兮沙啞無力地呼喊著,可這聲音卻是如此低弱,恐怕都敵不過蚊子的聲音。
這時,大火已正身後向她一個勁地撲來,她不得不向門口逃去。沒走幾步,便看到躺在前麵不遠處的珠兒,趕忙過去,拍著珠兒的臉蛋,想要把她喚醒,可是在再三呼喚後,珠兒依舊沒有絲毫反應。黎兮隻得用自己的雙臂懷從腋下反穿而過,扣住珠兒的雙肩,咬著牙關,向門外一步一步吃力地走去。
不巧,一根花雕圓木驟然哄塌,猛得向她砸來,原以為自己一定沒命了,閉上雙眼,等著死神來臨。
豈料一聲巨響過後,圓木砸在了她的右腳邊。正要慶幸之時,一種噬骨的灼痛從右腳踝處襲來,那落在右側的圓木上熊熊火焰灼在了自己腳上。黎兮強忍著眼淚,拖著受傷的腳,拉著地上的珠兒,蝸牛般地朝著門口蠕動。
司馬裒近看了下,為何這麼熱奠,門窗卻都是緊閉的?莫非,是有人要害那個女子。又瞥了下父皇,看著心急如焚的父皇,實在於心不忍,便箭步上前,衝了過去。
司馬紹見此狀,怎能讓功勞讓他搶了去。緊隨其後,衝向大門。
而皇帝見兩個皇子衝進火海,這讓他所料不及,焦慮中又多了一分憤怒。“站住……”大聲急喝,可是卻沒能阻止那兩個魯莽的逆子。
司馬裒抬起右腳,奮力一躥,那剛毅地在那裏結實的朱門,卻承受不住那一腳,立即由外向裏聲勢浩大地倒地犧牲。
司馬紹如一隻狡黠的黃雀跟在後頭,在司馬裒躥倒門後,一個飛身,躍入屋內。
屋內寥寥升起的灰色濃煙熏得人睜不開眼,嗆得人咽喉幹澀發疼。
在離大門十幾米處,隱約有兩個人躺在那邊,而大火快要燒傷她們的身。司馬紹用衣袖捂起口鼻,向她們奔過去。
司馬紹隻見那個暈倒在地的孱弱女子,雙手依舊攥著侍女的肩膀。
司馬紹飛步上前,毫不費勁地把她抱在懷裏,看著染著幾撇黑漬的慘白的小臉,內心像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泛出止不住的憐惜。
被緊抱在司馬紹的黎兮,迷迷糊糊睜開眼,嘀咕了一句“快救珠兒!”說完便又昏迷過去。
司馬紹把黎兮緊緊抱在懷裏,一轉身,迎麵而來的卻是依舊平靜的司馬裒。他瞥了一眼地上的侍女,冷冷地丟出一句,“那邊還有一個侍女。”便箭步向大門口奔去。
看著司馬紹抱著天女從火海中走了出來,緊隨而後的是司馬裒抱著一個侍女,皇帝也快步迎了上去,扭成一團的眉目頓時舒展開來。
皇帝快步走到司馬紹麵前,奪過他手中昏迷的人兒,快步出了什花閣,不時地注意著手中昏迷的人兒,生怕她有什麼不測。
什花閣的大火已經被水撲滅,隻剩下一堆焦黑的斷壁殘垣,簷頂上的縷縷白煙似有不甘地嫋嫋冒著。
而在一棵茂盛粗壯的榕樹後麵,一雙尖銳的眸子在黑夜裏緊盯著皇帝抱過女子的那一幕,憤恨地要迸出火花來。一隻手摳進樹幹,一塊枯朽的樹皮被殘忍地摳下,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粉身碎骨。
“太醫呢?都死哪去了?”皇帝無法壓製心頭的急火,接過侍女手裏蘸水的絲巾,輕輕抹去那玉臉上的黑漬。一張慘白的臉,凝著痛苦的表情,怎叫人不雄?
一群白須老頭背著醫藥箱,戰戰兢兢地夾步進了賢明殿內室。然後齊刷刷地跪了下來,“陛下恕罪,老臣來遲!”一個兒勁地磕著頭。